13 12月, 2012

川本三郎《我愛過的那個時代》與【革命青春】



這個故事訴說在一個大時代氛圍下,一個記者的內心獨白,視角是內縮的,那些不時閃過的近身歷史切片,如談話、如採訪、如一個人的獨旅,嚴厲而反覆叨念、批判自我,叩問「我是誰」。這樣的故事令人耽溺,角色衝突被具體化成新聞工作者與受訪者間的關係,除了關於專業倫理,也關於一種價值追尋。如今看來,依然是這樣重擊著我們本科系學生的內心,我們也這樣掙扎,在另一種時代氛圍下。

電影詮釋出的情態,讓我意外連結出一種想像。片中受訪者K(梅山/片桐)行為鬼祟,神經兮兮,不時出現油頭垢面。主角記者試圖追問、拼湊真相,並希冀得出一種結論,能將K定位成思想犯,卻又產生角色上的困境;另一方面也不斷掙扎記者與受訪者間的距離與信賴關係。這向來是新聞實務上常見的討論。

如此,類比到主角記者以「思想犯」否定「殺人犯」的情節。我於是聯想到,精神病患與諮商師或心理醫師間的關係。諮商師或所謂心理醫生傾聽病患,並寫下處方箋,完成診斷。其中,透過「分析、解釋」(病情)賦予病患一個較友善「認定」,如「躁鬱症」似乎正確性地、強大地「阻卻並取代」我們俗稱的「神經質」與「易怒暴躁」的詞彙。過程中,因為事關心理層面,醫業行規則多所限制,如由醫師「主導」晤面時間與地點甚或決定是否繼續,或如若逾越了醫病關係需立即停診等處理方式。專業「喊停」是切換式地決斷。相反的,一般人與人的關係建立,同樣複雜的但得以管道進展或者退後,存有程序上的溶接或退去。

相較之下,記者與受訪者間的距離,大抵在醫病關係與一般關係間遊走。

我在當《大學報》體育版記者時曾感受到類似的角色獨特性。我不熟悉很多項運動,常在場邊楞著望向場內,抽離感頓生;一道光譜儼然成立,我周遭的人:該項運動協會成員與體育選手家人,而更近一點的是教練或者裁判,最核心的通常是選手。我的困境是,我無法得知一位球員的歷程、一項運動的發展樣貌,但光譜上的所有參與者,他們擁有深淺不一的內部視角,使其熟稔並能有效解讀「所有的所有」。這亦表現在我採訪時總有責難般難堪,經常程度上相當冒犯地假裝有一種情誼/默契地追問受訪者感受,如「比起去年,你今天某一球閃神了一下,是不是剛從韓國比賽回來,還有點累。」之後更多的經驗才使我明白,體育記者不單只是累積採訪經驗,甚而會加入該項體育協會,與體育選手建立「關係」,久而久之,關係中的信任(彷彿朋友般)成為新聞稿中的內部視角,帶出深入以及脈絡的依承。彼時,我在做個案蒐集資料發現,美國體育記者,場邊第一排的位置,進入更衣室、換洗室,與球員一同坐巴士、飛機往返比賽,他們的關係正像朋友。

所以為了那份內部視角,記者需要去和受訪者成為朋友嗎?而朋友的定義在哪?怎樣的界線劃分出清楚的朋友關係?受訪者成為朋友,要如何客觀獨立報導?爭執點很多,也就無從定論了;從某種角度看來,關係是得游移在相當尺度上的。

革命青春(2011)劇照
回到故事上,我倒覺得執行上沒有這麼無從定見。應該說,故事中至少提供一個真實個案,讓這位記者過程中抽絲剝繭般尋覓出一個想法,他得以為自己的價值觀堅持,即便這個價值判斷確實又是一個難題,尤其又牽涉到受訪者真實性與欺騙的情節,才讓記者與受訪者間的關係變得無法掌握。當然,我看到一位既是文青又是記者的主角,那是那個時代下的氛圍,主角以相同的音樂、文學興趣作為與受訪者間誠信的基礎,又以這樣的誠信延伸成為彼此間的默契與信賴的想像;事後縱然全盤弄錯(記者自己遭到連累而入獄),但有一件事情至少不會錯,記者從頭到尾都這樣深刻地掙扎,是這個故事客觀事實上搞錯了真實的代表性的那樣的時代,但主觀精神上又何其確實在新聞從業的執行中體現出記者欲捍衛及思考所依循的價值,以至於堪稱上那樣的時代,這是讓我內心震動與信仰的。

另一方面,社會線記者呈現出的樣態,跟警察(白道)打交道,魚幫水水幫魚的互利,藉公權力介入以合理化記者與消息來源(警察)間的所有關係。這僅是一個故事切面,電影或書籍都刻劃不深,卻因主角的節節敗退產生反作用力潑了一桶髒水,或說映照出一種難言的黑暗面;寧可主角記者文青那樣潔癖與自溺,理解那樣而非同情,我們確實深深為此讚嘆與崇敬。

我會以為,我們需要多一點這樣的文青記者,總是能潔癖式地逼視自我,捍衛自己的價值信仰,同時又掙扎不已。而非同一套邏輯的詞彙,不斷套用與復刻,令社會保守以致於極端。這當然才是新聞自由的社會責任。這裡期許的是文青記者,卻非社會運動者。前者是紀錄者與說明者,透過擷取與轉譯甚至詮釋,使資訊內容產生意義,過程中價值與真實不斷詰問;後者是從政者,他們以行動具體實踐,過程中的力量與正義互相搏鬥。所以,我認為不應模糊記者與社運者的界線,或者說,他們身處同一場合不好區別、辨認,但他們遭遇困境不同,是會在不同的掙扎下做出選擇;不會是結果論至上的,縱然表面上做出一致的選擇,也無法等同考量了同樣的爭點。

上課前一邊讀著文本,一邊上網查了東大與京大的地位評價,結果是尷尬的,如同台大與政大。1960年代那樣的氛圍依舊引人興趣,我想那是因為,那種風潮的形成一再去挑戰現實體制下的運作,外觀上是一群人(社會化低,涉世未深的人)的集體運動,實際上卻是集體進行個人思辨的歷程,內容缺乏社會上的事故圓滑,尖銳地閃著動人、懾人的光芒,提醒或者衝撞,這個現實世界。

02 12月, 2012

自我認同


這是一個嚴肅的話題;就一個習慣妄自菲薄的人而言,更是一個尷尬的、私密的、嚴肅的話題。 

文化盃我沒唱過。進來三年中,作過台下的觀眾,還寫了一篇自認暗渡陳倉新聞系的美好的新聞稿;後來,學生身兼記者忙得要死,冷冷寒風中窩居宿舍,打開IE看影音實驗室的盡責轉播,我看那個小小視窗,凝住,氣息與每一個音符;今年回家,自己周遭的朋友也不再是團員,但時間一到,在外頭的我滑著一篇又一篇手機上的動態,想知道,這回是否,還是我們。 

臉書上有很多則動態關於──我們。 

我於是想了很久:「我們」,要怎樣定義才合理合情。我的感覺與我的心態,總不太忍受「一起做事的感覺真好。」的說法,有時候當然是我一廂情願的認定,但大抵也與我自以為是的樣子有關──我或許也討厭這樣,但我確實是如此執行的。 

那些自命清高,反過來吞噬自己的尊嚴的時候,深深感到挫折與難堪,無力承受。 

今年宣布,傳院未來採不分系招生,消息一出,錯愕是反應的主要動力,舉系舉院的嘩然潮起。通常可以連結到的是,大環境亂且壞,有些人的樣子是疲憊的是思緒耗竭的但仍然是疾呼的是繼續擊鼓攻之的,有些人決定易幟且帶著大澈大悟或者痛定失痛的篤定要離開是非之地。相反的,決策者關心的,以他們的語言來說,是一種遠見與一種趨勢。臉書上有我的學長姊,以及我的同班同學,有些人縮小範圍問課程,什麼是自助餐?有些人擴大問決策者的思緒,為什麼是不分系?我觀察到的是,我們為什麼彷彿自亂陣腳,我們為什麼沒有信任基礎,我們為什麼這樣焦慮不安地面向未知的未來。 

這些或許是一種自我認同。我們的價值指向同一種想像,於是當想像被破壞時,你我終日惴惴不安,面向著未來。 

常常,我扮演多慮的人,我悲傷這樣的情勢,也悲傷自己的無能反抗。久了,我希望我自己看得開闊與放鬆,我需要去閱讀,或者去旅行,那些只屬於自己的空間中,說話或者思考,把生命的座標聚焦在「自己」,成為對世局的三隻猴子,成為對自己的四面佛。以後,小革命出現,微電影上演,打工旅行正夯。 

從前,革命是巨大反對,電影是長篇敘事,旅行是絕對遠行。只是當「我們」收縮了,微小了,這些定義逕自倒轉,反了。它們會是月之亮面與黑暗面嗎?同屬一個星球,卻有著不一樣的能量與溫度,有著不一樣的風景與隱喻。那同一顆星球的核心,交集著怎樣的態度與情緒。 

如果這樣說,新聞業從來不是太陽也不是北風,他只是一個反映著他者的月球。 

夜裡,看著月色,益發朦朧。 

自我認同之於我是難以言說的。如同月球。

26 11月, 2012

Just Give Me a Reason



往前往後,他們說,跨越就會進去,去哪裡。

裹足不前,遲疑,遠處有光,但只是明滅之間的亮度。

於是有人進去,軌道直直往前;楞楞著,我在這頭,幾乎要喊出來。 

每一次都是這樣的,我想,我告訴跟我吃飯的朋友,突然這樣下個結論,犯賤。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十分抗拒一個蘿蔔一個坑,那些已然形成的洞穴,我在外頭張望,想了很久仍然沒有抉擇,那是多麼困難,跳進去,從此義無反顧,然後直直往前。那種篤定,憑什麼確定,難道不會是一步錯步步錯,我質疑;然後到時候的我會有能力重新再來,而不是到頭來一場空卻只深感無力。懼怕人生這一場實驗轉頭成空。不瞞你說,同時的我也焦慮,佇足是一種停留;對,如同高速公路上往窗外看向那些不斷後退的隔音板或分隔島上的綠色圓柱,人家往前了,我就直直地後退。直直地,後退,從來不要等待。老師用己身經驗勸說,「我從來不要浪費時間。」但我就是想反抗的,我想說,我就是這樣。可連張愛玲都要說成名要趁早,而且連為什麼要成名的這個問題永遠會導向不然活著要幹嘛的一種想法;相反的,爸媽也是平凡人,但在我心中不那麼平凡,事實上我無法抵達他們的境界,還奢望那樣不平凡,成名的想法顯得遙不可及。所以成名的標準是有人覺得就是了嗎,當然,每一個圈子的規矩不一,恐怕只有偏見可以有一個定見。這樣想著,這是一個迴圈,繞著繞著,浪費一個下午或者一個早上的課程,甚至毀掉一個晚上,冗長一點的等待,也可能成為一個自青春期以降永恆的解題過程。 

「沒關係累了先休息或者算了反正就這樣也差不多……」,愛我的人都會這樣告訴我。但不對呀,重點是,難道可以一事無成,即便這樣說來是言重了,但事實是總有些事的意義,不證自明的,通常可以經過檢驗,通過的標準不外乎通俗地關於影響力、感染力或煽動性,簡言之,關於改變甚至創造;而另些屬於個人的,屬於小確幸的,屬於自己會快樂會有所感觸的會讓自己活得更加精彩絕倫的但別人不太在乎的,有意義,但顯得微乎其微。但你真的會以為有一些人堂而皇之地宣稱的夢想,這樣自私,這樣得以安身立命。 

我知道,這種小鼻子小眼睛的看法,折磨著我。 

有時候我會擰著衣角,有時候我會拉著背包的拉帶,有時候我會緊緊裹著棉被。張開眼睛的時候思考,閉著眼睛的時候作夢。走過紅磚橫越馬路經過小巷,未曾光臨過的滷味攤老闆娘坐在椅上看報,三兩哥倆好打屁走在人行道上擋著你的去路,野貓喵叫要我幫牠開門,牠頭也不回從門縫中竄離,校門前的水池噴的高度參差不停,風雨斷續地打著窗,閉起眼睛展該一趟沒有濕度沒有溫度只剩下一點光源的旅行。上頭提著傘,下面趿著鞋,掌握好一種慣習的節奏,不停地閃避著人群,不停地混進人群中,身處其中,好像其中。

11 11月, 2012

去,約談


沮喪過頭,蹺了一天課,內心惶惶,煩躁到無法完成一件完整的事。 

過了很久,才體會到,距離自轉自己的人生,還有冗長的距離。 

於是,大膽安排了一場約談,你以為的點津者,在簾子篩進的晨光中隱約現身,但坐在渡口這邊的你,光影間只聞其聲,輕渺,你抓不住什麼重點,不時提醒對方你的提問,話語是長長的海堤,揣測是遍尋,仍無船樁,亦無合適船舶,於是,意興闌珊歸來,氣力盡失;人生方向不明,陷入重重霧陣。 

夜裡駛進更深的意識,感覺到充滿能量的場域,明顯是飽滿生命的氣息,像森林。不明確的物種發出不安的騷動,一閃一閃如瞳光的注視,你少了害怕,你深知這裡是自己的內心,而主宰情緒這點令自己不太難預知四周變化,那些一直在商討的聲音,你都聽到了。 

悄悄張開雙眼,是一個熟悉不過的制高點,現實中少出現的夢境,遙遠又遼闊的地平線,暈染一片午後的霞彩,這樣平靜映出你內心煎熬。悶著。想永遠都望著。 

痛恨不明確比如秋季,那是一座廢墟,一寸陽光一寸寒意交織出蕭索感,一下子冷熱血流俱衝進腦門,你所以染上感冒;對自己無法掌握的越來越多,感冒。你快吐了。不斷流著失調而痠痛的淚水。喉嚨乾癢。鼻子失靈。接著,噁心心悸弄得你直想從軀體抽出靈魂。 

擤著鼻子回憶。執行長採訪。包種茶節遇到高中國文老師。其中的我像在訴說,他們只是傾聽者。不知道他們是否聽到聲音裡的慌張。我喃喃地說,政大很重視國際移動能力,在現在的社會氛圍下,所有人都努力離開這個島嶼,尤其是最菁英的那一批人。惠如淡淡說,逃的能力。是,妳懂我。 

往前一點,至少在做雜誌的時候,還有剛搬進來的感覺,以為自己要住上一陣子,對所處的環境有諸多懷疑與想像。現在卻因為理解,於是和解,把所有問題都攬到己身,並替自己一個解釋的出口,得以離開。階段如此盡責遞交。 

為了應付這學期自處時間拉長的困擾,在總圖裡翻找可看的書,突然,書裏頭夾著一張紙,工整字跡寫下:「為什麼明知道世界上的一切也許沒有任何意義,仍要死皮賴臉纏著不放,是聰明或其實只是他媽的本能。」 

你認同你好友說的,人生就是要很假掰地過下去。 

鼻子吸得不停。不能喝冰的,根本折磨。
「你會想很多,但一切都會沒事的。」

註:

25 10月, 2012

自白


映上去的只是一派平靜,照出來的屬於一種疲憊。

好想就此打住些進程,當下,連同時間都不牢固。 

話語權從來不是重點,只是,如今我亦深陷其中。

日復一日證明一種價值,太過疲乏的陳述與重複。 

恐懼總是如影隨形,步步逼近,繃著臉就要克服。 

夜裡頭的歲月悠悠,赤裸展出長而緩的生活幅度。 

為雖微弱但不止的心音挑戰,大聲嚷著什麼信條。 

不曾一路順風而行,只知就是逆向也要駕馭下去。 

面對快馬加鞭的壓力停下來不可想像也十分丟臉。

刻薄語言劍及履及,像在與日子宣戰:我還活著。 

沉默不代表緘默對於其他,是試圖隱藏脆弱不安。 

更靠近就要墜落的代價,憑空捏造一個未來情節。 

想到撤退等同失守過去的堅持,會不會全盤覆滅。 

一路挫,一路錯,一路做,一路救,等一個救贖。 

那麼有一天被自己放逐到很遠的地方,我得自由。 

在一個午後,玻璃帷幕裡的人,啜飲一本書時間。 

街上低低傳揚音樂而來,人車雜沓,鴿行過廣場。

離開之前:前往之前,我動筆寫下故事發生地點。

15 10月, 2012

人生不是在集點


1.
課堂上,老師問說,何榮幸是應該在這個時間點離開,還是前一些事件點或後一個月離開穩當、合理、正確一些。幾乎是握著拳的我,很用力,腦子發怒也發疼地想頂回去:「干你屁事!」離開是一項決定,決定屬於個人,憑什麼你覺得你可以指著一個人,並公開地討論個人的人生選項,又他的故事裡你佔了什麼的份量需要你在這兒指指點點,我不懂。 

世界不會因為有誰下了什麼決定,產生了什麼影響力,而在一夕之間傾覆、瓦解;你這是太高估一個人了。而你也太高估自己可以蓋棺論定的能力了。 

於是無論哪一家媒體、哪一個長者都是這樣貌似諄諄,使著文字、語言、影像如刀如箭如火炮炸藥,掐架住不可名狀的脖子審問道,是誰犯了錯、是誰不知長進、是誰應該懺悔……。這是一座荒島──沒有人想要知道如何前進或者尋找出前進的方向,只是不斷藉由回顧那些不堪一擊的小確幸得到無比滿足的小確信。 

這些年紀稍長知識也多的人這般招搖過市地品評他人的人生,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那些年紀稍輕知識淺薄的人恁般單調乏味地張揚自己的夢想,會不會太荒涼悽慘了。

(胡晴舫〈給50歲以上的台灣人〉http://blog.chinatimes.com/hcf666/archive/2007/11/30/222050.html


2.
書院今年的護照計畫,十足官樣,十足小學。該護照計劃一改先前威權作風,改採凱薩琳的開明專制,讓大一新鮮人以時間換取空間,集滿章算是完成課程。我回想起,我們這一批教改白老鼠的前期實驗階段,即是以沒有考試而以「闖關」的集章活動聲名大噪,一舉讓國語自然社會英文測驗通通都可以免役或者至少是替代役,最後理所當然、咎由自取地換來《天下雜誌》紀錄片中出社會卻還腦袋單音的白老鼠畏縮地坦承:「我希望我那時多讀一些書。」嘴巴壞一些地恍然大悟:教改是溫和版的愚民政策。 

闖關或者所謂集章,到底是闖了什麼關、集了什麼意思的章? 

政大素在SSCISCI上吃虧,是因為人文社會學院玩不起論文集集樂。可今天書院如法炮製地玩到學生身上來,無比諷刺。 

我討厭集點。我們可以簡化我們做事的心態,但不應簡化我們的處事方式。比如社團本來就是自主自組的,怎會收編於一套系統與一個概念之下,藉著體制上的優勢為號召,彷彿得到官方的加冕而生存下去,其獨立性在哪?又未來持之以恆地執行下去,將大家都收編進這套系統,社團是否將宛如通識課程,它們的界線尚存乎?或者這種分法還會有意義嗎?屆時出現「社團外的社團」的現象,那要稱「社團外」人士嗎? 

其實對拊我畜我的書院有很深的感謝,但我仍想說出我對集點的排斥。

(記者游智凱報導「學習護照」:http://college.nccu.edu.tw/index.php?option=com_flexicontent&view=items&cid=370:2011-09-02-07-48-50&id=547:2012-10-16-07-10-07&Itemid=177


3.
比較寫實的台灣秋天感覺是,同時在等待一個季節的結束與一個季節的展開,所以人心浮動。此時,我總是抓不準打開門以前需要的舉措,是要拉起還是不拉外套拉鍊。不明確的態度,讓人難以捉摸。面對未來,現在就像秋天吧。 

未來令人徬徨,尤其是自己上百遍的叩問,要幹嘛?衍生出的連動債題項,比如近程、短程、遠程、長遠的計畫/目標,踏實或者務實如我,現在能回答的是前面的,尚能想像的是後面的。恐怕前瞻性地大膽規劃與彎下腰悶著頭虛心若愚地做下去是一樣重要的。步步經心。 

一如過往都是喜歡冬季勝過其他,因為容易安靜。忖忖心思,開始期待冬天來臨,開始期待這一場盛會的聚攏,與自己。

01 10月, 2012

顛躓,依然前行


大三的開始是具體一格的。 

少掉青澀的膽怯,未來儘管模糊而且緊張,但每日的睡眠與課堂都是很篤實的。走在愈發熟悉而水白的紅磚上,經過嘈雜細碎的人聲、市集聲、車馬聲,習慣的步伐引領自己去完成、實踐每一刻間的定義,確實是幸福的。

現在不太會寫一篇起承轉合的心情文字,大抵是感動的時刻少了,所有激越、漩流,都隨著地勢平坦不再起伏而慢流。我想,這應該是年齡來到一個關卡,一切都得停下來,是需要一點冒險,或是需要真正的成就,還是其實需要一趟真誠的旅行,走走停停,帶我去遠方,遠方會給我一個指示性的答案。那時我會再度書寫嶄新的我的心思,我如斯相信。

旅行者的行囊被過去所填滿,常常懷念起自己每一個階段中的克服或者耽溺。

我心忖著,再度展開旅行的時候,就已經不再討論寂寞或者熱鬧了。一個人的時候外表寂寞,內在海闊天空,可以無止境地與自己對話下去,於是聲音紛雜,迷惑也好,理解也好。與人交往時,因發呆而再再穿越前方的發話者,注視到被拉掉音軌的陌生人事物,彷彿默劇,吸引我成為觀眾,突顯出騷動中的我的社交圈,不安於現狀,但無關擴張,而是企求轉變。

旅行者的日記扉頁上寫到,彼端夢想的起點,捎來一切無奈的訊息,切身,消磨著人的信念,如此,一邊確認一邊嘆息。遙想在同一個夜色下,消受同樣的月光,我們都是這樣的,你不孤獨。

量測著手上的籌碼,有夠能力拚搏嗎?如果可以,這一趟地圖之中,冀望更多驚喜,多一些心悅誠服地領受,擴張禮讚的意志,而非承襲過去張牙舞爪的求生力量。這樣寫到,也才察覺而萬分心寒過去的自己錯估情勢,表達錯誤、意思錯誤、內容錯誤、行事錯誤,才這麼不堪。但我需要坦承,事實上,重來一次也不會更加正確了。

大三步伐顛躓,依然前行。

23 9月, 2012

適應期


開學以前,我一個人在泛黃夜燈下,伴著一種只存在洗澡之後的穩定氣息,思考「階段」的意義。

舉一個例子,比如歌單,他們遞迭彼此,接力延續形成傳統:那些是國小,是盜版CDTAPE交替的年代,五音令人聾,但從沒記得什麼明星;那些是國中,是自己會找出鋼琴譜,將一個個音符串聯起來,左右手努力協調著,仍不齊、不順、不甚合理,但反正也吟哼成調(過久一點,比如現在常常會恍然大悟自的己品味傾向從何而來);那些是高中以後的,所有的當時,年代有點美好,生活有點平庸,歌曲有點單調,通常是抒發、紓解、抒情,迷糊致於朦朧,奇思幻想,不著邊際,因為未來還很遠。

然後就突然跑到一個階段,一個無法再忽略的階段,總是不停抉擇。撞上未來,就像要出山洞之前,前方強光照來,瞳孔頓失依恃,畏光到眼盲,深呼吸。 

開學一周內,每一天行程作結時,每一堂課打鐘放人以後,我都覺得應該要停止了。STOP。根本是無止境的拼命,纏著自己,盲目地捲向下一場扭曲的戰場。 

有意識到,自己慌亂。有意識到,自己失序。有意識到,自己懵懂。所以,此時此刻,暫時能告訴失措的自己只是:慌亂就要列表,逐一檢驗,嘗試,確定以後會比較踏實;失序就要減速,安靜,把方向抓準,再緩慢追上;懵懂就要虛心,認真,驅逐偏見,讓意義重構體系。

我很想念每一個度過某一個階段的我。 

而未來的我會說:「把握這個階段。」我要這樣相信。

03 9月, 2012

在那之後的事情


確實,糟透了!毫無防備的一擊,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疲憊、無奈、氣憤如土石流般,夾帶著混沌之生計,滾呀,軋進這半年。從前的砂石,如今泥濘一片。 

說是金牛好運年。弄了半天,直是盪到谷底,還會墜落嗎? 

「輕重緩急不再重要。」墜落的時候,揭示重力加速度的寓意。 

帶著這樣的覺悟:東西壞掉了,我們就要修復他? 

我回來了。開始,像是一團亂糟糟的線圈,彼此糾纏混亂,我無法透視,無力感襲上全身。無法逃避。只是在無法開源的此刻,先使所有事情歸位,再行歸類:那些徹底令人喪氣的,不可逆的,全然屬於過去的,無法使之延續的,只得大刀闊斧地扔掉他們;另一種,則總是在馭繁為簡的過程中被翻找出來,是那些已然蒙上灰塵的有用資源,疇昔他們無用或者被忽視,今天我們挽起袖子,努力擦拭,為他們上漆、拋光,試著置上(回)軌道

──是的,每分每秒,屏息以待。一旁的我,預期總是失敗,但還好的結果:就是有些接縫漏了風,晃晃蕩蕩,吱吱軋軋,但,也是直挺挺朝向前方。

「那就先這樣。」退場無須也無法聲張,然而,究竟退場還在乎著什麼……。


是這樣青黃不接的人心惶惶的氛圍醞釀著一個盛夏的滯悶。 

週一至週五是按部就班,撕著日曆、擺出敲鐘作息的姿態,讓日子押著生活前行,於是歲月表面上仍能悠悠前行。我們一行人計畫又計畫地行事,要努力明白並了結過去種種不濟事,積累至這半年的荒腔走板:那些把我們的人生做了一次又一次笑話般地玩弄;當時被誆、被摳、被嗆、被羞辱、被剝削的不知所以然,或知其然仍不得反擊,或者意欲反擊卻氣力不足、武器不夠。在每一個關起大門,只有電扇還不停打轉的周末午後,我們得以歇息,可以好好地說出一段話,分享一些心裡事。

於是,經過一個月的時間,終於沉澱出線圈中的混沌,輕重析出,黑白現形,看出一些門道,原來是怎樣,原來是那樣。 

事情還沒完。

無防備地觸感到時間的過去。心靈重量往某一端急速傾斜,險險不可勝受。人生天真,然後失去了許多。──賴香吟《其後》p.178 


退場是一齣歹戲,拖棚是為了預支下一個階段的不確定感。總在舉棋不定間定奪,什麼是進?什麼是退?潮起潮落是循環還是一種因果?突然之間,現實的考題再度使眼前的狀況陷入泥淖,煩悶,迂迴,走停。有一搭沒一搭。每一個午後雷陣雨,時間凝結成鬱悶氛圍,適合陷入沉思,導向沒有結果的辯證。 

很快的,午餐,晚餐,洗澡,就寢,早餐,午餐,晚餐,洗澡,……。兩個月的休養生息,行程大抵如此,也沒其他了。 

過去不察的壁面彷彿一道道人生鏡面,映照出十載間塗鴉,灰濛濛,暗淡而無光輝。油漆桶成為這一場接力賽中的具體象徵,他們耗時,也耗費精力。我們一開始帶著修復者的面孔投入,愈久,愈發現,正名身分其實是補償者,補償過去替我們遮風避雨的的屋宇、四壁。藉由如此浩大工程,得以仔細檢視出生活中的風口、漏洞,透露出我們的盲目造就一切。這一刻體悟。原來,是盲目。 

察覺到的是,已經長時間的後段故事了,我們窩居那個無陽的後室,而不採前室之光耀;因為懶惰而閒置。

我們由內而外,由上而下,逐出那些漫漶塵埃,我們的愚鈍。 

在最後一面牆徹底粉刷前,卸掉高柱牆上的掛鐘,無意間放至後室(從前教室,現階段已移作倉庫使用),原先還在運行之鐘,嘎然停止,不動就是不動。奇怪的是,復返回前室之高牆,指針滴答滴答再度行走。如此驚怖之啟示,搭載回流之學生員額,是不是,暗示著某種定見與提醒? 

我們討論一番,毫無結論,但接受這樣的玄之又玄的兆徵。 

陽光灑進前方的教室,我們隨之作息勻稱,氣息穩當。 

轉了一個彎,風景更上層樓。此一階段,替自己找到了進可攻退可守的基地。這才是人生:沒有退場;或者,就是一齣戲的謝幕,就是暫停;一旦理好妝容,故事備妥,就要再度上演,至死方休。

如此,心中篤定,這回很明確,軌道、距離、引力計算無誤,小行星繼續持之以恆地環繞運行。

23 7月, 2012

已經沒有什麼了



在數不清悶過頭的一個午後,暴雨,落下。恰巧返家途中,走出車廂,來到大廳,竟然噴進一絲絲的雨。 

高鐵刷、刷過去,北南往返結束,時間與空間完成轉移,這樣一趟等量交換,無盡疲憊。

疲憊感提醒我開始想著整個學期我到底在做些什麼。

過去燃燒,可以散發,遂火力全開,卻,一夕之間,缺乏原因(抑或是找不到原因!),開始失控,如此,不得其法,愈加催施。最後,才發現,忙了生活,瞎了自己。什麼都沒有了。空了的時候,讓恐懼填滿。於是,我學會看似勇敢。至少,七情收放自如;反正,所謂歡愉,所謂謙讓,所謂體諒,可以冠蓋在堅強之上,這是勇敢之必要。至少,撐著,就,活著;讓恐懼成了昨日暗夜裡的輾轉,直至白晝裡眾人綽約的聲影得以模糊、掩埋住,失焦的恐懼,無以名狀:看不清也就講不清,講不清也就記不得,無從感受,儼然不在。

我檢視這個學期,日以繼夜,讓時間帶著歲月前進,恍悠悠地,其實好空虛!這。彷彿巨大悖逆,我每日打鐘,依著巢狀行事曆的先後「解決」,每一條「劃掉」之線條,這樣篤定,按表操課,笑過、苦過、煩心過,怎會不算「踏實」?然而,事後回想,我是「漂浮」在那些時候,所謂親炙過的感受僅只凝結在那些時刻,之後,我未曾回頭,未曾佇足,未曾稍待片刻,急忙、匆促,完成了一個個在現場的不在場證明。

無法享受,無法付出,無法確認,無法安心,無法明白,無法提問,無法決定,無法預測,無法約定,無法真摯,無法複雜……,無法不無法。無法。

我想起,這一個已然做結的學期之間,常常,喜歡在最深的夜裡進淋浴間,喜歡在開始翻白的凌晨時分入眠:喜歡在很深很沉很安靜之中,讓寂寞伴數著心跳,闔眼。

白天這樣心煩。夜裡這樣救贖。

午後暴雨,狂亂地打醒你,那些噴進的雨絲彷彿是大廳流下的幾滴不爭氣的眼淚,而那個大廳的屋頂撐著你的世界,世界之外,烏雲密布。 

所以,你這時要說,你以為你可以讓時間游移著成長的尺標,從開始就沒有勝算。恍然大悟地明白一個道理:那些暑氣蒸騰,臭烘烘的泥氣積累,彷彿罪愆,讓傾盆大雨澆潤得好失望,很用力那種。它們,是,儘管聲淚俱下,卻下不出像樣的結論,所以,不會有雨過天青的可能。

「問題出在哪裡?」遲疑的聲調透漏叩問者的不確定,是否連問問題的勇氣都沒有?他的面孔透著光,在漠楞楞的巨大窟窿中。答題者望進其中,尋找。 

想起那些時候,不顧一切近似有些貿然前往,走了進去。

當時,鐘面顯示,解惑的時刻,迷惑的時刻,困惑的時刻,攜手建造一座迷宮,留一個活口而已。

行走有時,瞥見,命運之袍輕觸眼際。詫異而驚恐萬分。

行走亦有時,溫柔聲音穿過上空,「尚在解題,莫忘。」提醒心音繼續篤篤鼓動。

隔日中午晏起,憶起一整個午後的內在戲碼,豔陽曝曬下,已經沒有什麼了。

17 7月, 2012

溫柔然後不要放棄



「很忙的時候,為了更多的寬容,人會變傻。」比如母親。 

屬於夏季的蟬聲,如浪潮般推我入門。那是,我以為這個家就快倒了。 

六月最後一日,層層疊疊的長桌、椅凳,堵在騎樓,它們被從個自樓層扛下,彷彿墜落,好深。一樓的吊扇大力運轉,我仍然汗流浹背,吸進一大口五十嵐,坐在終於空盪的辦公室,看著亦伴著一個偌大家業尤盛轉衰,所有空間化零為整,收納成一間小教室,才驚覺,萬事轉頭皆空,好深。 

20歲的暑假,盡可能忘卻所有可能的計畫。為了這一場休息,與修行。 

習慣以後,知足以後,漸漸地,依然可以優雅。 

依然不習慣早睡,但每日仍得早起帶國小生完成暑假作業、複習國語與數學,我不習慣吆喝,僅淡淡地威嚇他們,無盡罰寫是目前最殘忍的處置,伴著我嚴肅的調性,其實非常有效。連午飯後,他們逕自跑到仍捧住飯碗覓食的我面前,請示「是否完成上午的罰寫?」一旁的母親,驚呼:「他們會怕你。」 

事實上,我對誰都一樣,長輩、平輩、晚輩,給我尊重與空間,我就給予尊重與空間。我很堅持底線,踏了,無論是誰,都得付出代價。這是原則,這樣我們最相安無事並且簡單地相處。 

有一晚,媽忙著晾衣服,我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她提到,與父親倚在床邊看政論節目時,清楚記得「上台靠機會,下台靠智慧」,她反覆仔細地思量這句話。她說,她也在想怎樣優雅退場。 

由盛轉衰;退場。真的,怎麼那麼蒼涼,這麼疲憊。 

他們空手起家,累壞了。尤其是媽,榨著自己的生命,維繫住這樣偌大家業,贏得尊嚴與價值。 

所以,我不是「只能」返家;而是,這樣,退場時,才不寂寞,讓我陪著他們吧!

28 6月, 2012

失語症


1.
雜事紛沓,沒有可以執著的大事,步調變得碎亂而冗長,其實轉瞬一瞥,稍微記得的影子,揮過去的是未曾間斷的時間神的袍。 

好長一段日子,總是,穿上軍服,戴上頭盔,用力憋住因為緊張而喘出的氣息,抿著嘴就要跑進不可測知的戰場,愈到後面,當初的橫衝直撞變成東閃西躲,當初的執著無畏變成小心翼翼,當初的無所謂所以遍體鱗傷,到後來懂得人情分際,開始如沙漏般點滴度量相彼此間的利害。

戰場時分,好比是讓自己的觸角盡情延展。有時順利形成一道流線,通常當時,感受青春的狂放能量,無法遮掩的是昂揚的情致,站在浪頭上,享受自身反射的刺眼光芒,以為自己終於成為一個領域的國王。有時卻是怎樣也沒有餘地,我試圖竄逃,卻悶悶地打上死結,無論捶胸頓足或者黯然頹喪,難堪或者不甘,都只能離席;那時才懂,世界之大,卻沒有一處需要自己的角落。 

因著這樣的起伏,久了。好想,就此遠離,我那長久以來深深的疲憊感。


2.
最近,很是害怕,看著周遭許多假「轉型」之名,逕行大清空、大崩壞、大撕裂、大放棄、大遺忘、大無奈,每一個躲在背後的堂而皇之的藉口,都如同下陷之地層上的碎石,墜入不久,就發出空洞的輕響,我們因此也隨著流沙收入其中,然後消失。 

有過渴望,在某種情境下對之後許諾,可以猖狂,然後改變,自此步上夢想路途。然而,事實上,卻是,因為對未來迷惘,返照這些日子,即顯得失重而患得患失。於是,沒有那麼肯定,只有囫圇不清地過活;踏實如我,曚著眼在走路,直到有一天,他們某一個站牌與我巧遇,禮貌性地問我我的下一站,我才發現,怎麼,現在就患了失語症。 

那是,我羞愧地,低下頭,冷漠地拒絕陳述。 

怎麼,現在就患了失語症?


15 6月, 2012

永不止歇



我羞愧地坦承,我放棄了。

他告訴我,你有理由,你累了。

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寂寥,我的疲憊,以及無盡的無奈呢。 

對於那些過去堅持的目標,也有點卡在軌道上了,看著前方,我只想轉身就走。 

大家都有夢,很遠的那種。我卻近到連明天都無法期許。 

一個人的淋浴間,我不要在洗澡的時候,任水流過蹲低的背脊。 

睡前拿出便條紙,記下明天事件的先後次序。每天都害怕失控。

在微亮的天光中,我抱著棉被入睡。 

我的身體好沉,生命卻是那麼輕,沒有質量那樣。

我一點都不辛苦。

只求安穩一覺。

03 6月, 2012

新住民藝文秀 外配唱中文歌


【記者陳冠達、賴士杰台北報導】外籍媽媽唱出「月亮代表我的心」,雖然中文咬字不清,但感情真摯。新住民人數最多的新北市,3日在忠義國小舉辦「新住民藝文Show」,吸引超過10多個國家的新住民共襄盛舉。 

今年新增國語及閩南語歌唱比賽,除了大秀歌藝,新住民姊妹也一同組隊參加才藝表演競賽,穿上修女服,大跳《修女也瘋狂》的精彩橋段。 

還有一組穿上傳統長紗,上面刺繡典雅花朵,手持斗笠成雙成對地旋轉,詮釋道地的越南風情。也有表演者展現熱情,扮成頭戴羽毛的巴西女郎或是肚皮舞孃,賣力地扭腰擺臀,甩著服飾上的金色亮片。 

夢想情人組成員羅敏瑜說:「因為音樂比較熱情啊,搖起來較有動力,我們不是舞者,我們是學生,連搖都不會搖阿。謝謝台灣政府,給我們新住民非常好的福利。」 

台下有人跟著哼唱,或是拿出相機捕捉精采畫面!也有小觀眾隨著台上的表演搖擺,跟著體驗新住民文化。 

評審、政大越南語言與文化講師陳凰鳳說:「我覺得透過這樣的活動讓它們可以展現自己,她們帶了不同的文化到了台灣,讓台灣這邊的民眾可以認識我們新移民的朋友,我覺得是一個很有意義的活動。」 

新北市教育局新住民輔導科科長夏治強也表示,透過每年舉辦這樣的活動,提供給新住民一個平台表現,除了讓新住民彼此交流外,也能讓台灣人看到他們美麗、努力的一面。

27 5月, 2012

期中以後打氣



反正也不應該去激怒一個言之諄諄的講者,維持低眉歛首的姿態,在角落一隅,想像融入牆面,此刻表情淡的如同粉刷的白,以便被徹底遺忘。 

於是,你出席的這一場課程,合理地離席了。

你出神地栓在未掩的門軸上,想了一個離開的理由,好像只是因為你總是厭惡事後的檢討,它們一再提醒那個時間裡的所作所為有多麼不堪。所以你帶著驚異而十分不解地望向會議中舉手探問的人,對你而言,只是一種變相的自我羞辱儀式而已。 

窗前有樹,樹上有光,你溶在篩下的影中。特別隱形而十分平和。直到空調的氣息不在具備午後陽光中的懶適,冰而濕的空氣竄進脊背,打起一陣哆嗦,發出的窸窣騷動出空白靈魂的輪廓。 

關於已然失序的部分,無緣再繫緊任何原先的期望。是的,無法挽回。在回宿舍的路途,沉甸甸的步伐踩在規律的磚道上,心頭計算數不清的得失,纏上家中細故的重量,憂鬱無比,隨即憶起曾有過的想望,那些真真誠誠以為未來的樣子,一層又一層,包著一顆灰色的心,跳得好無力。 

媽偶而在她終於得空的周末夜晚與你通話,你只是因為沒有勇氣面對,不願在每一通問候電話中探詢細節。你很抱歉,懇求原諒因為這樣年輕而這樣怯懦;每一個夜裡都不安,噩夢像是長壽鄉土劇一樣跑個不停,俗氣卻很真實。是得知一些「難過的事」,幾乎打垮所有夢想的基礎,所以不忍。這樣旁邊的人懂嗎?那些令一個人憂傷的孤獨感,其來有自。 

卑微是促發你戴上面具並勇敢生活的依據。 

我們為了掩飾那些卑微,要勇敢好久,好久。你的心隨時都在奔跑的國境之界,伴著海岸線上的芒草無邊,陸海風交接吹襲,白晝與黑夜是無止無境的溶接,終究明白海崖永遠將夢想做出垂直的區隔,而你平行仰望,直到心死。 

至少現階段的你懂得,年輕與蒼老不應是反義詞,他們分屬形容詞與動詞,然後才會有階段的意涵,持續索討,持續悖逆,持續在流行樂的旋律中,蕩漾出漣漪,並等待同心圓消逝,曲終人散。

13 5月, 2012

Your son



然後,我想跟妳說,日子難過,人卻不願瘋癲度日時,心坎就愈加裂深,彷彿吞噬一般,把那些空氣裡的慾望都給吸納。糾結著一份執著,熬出一分分的田壘,分明是務農般認命,打彎的傲骨,仍佝僂地撐著一日又一日的生活,天地不仁,妳想,但依然相信收成。 

或許不只是如此,與之性格相關的待遇,深情款款地鐫著一爿命運之碑。碑上題著是詩句,或者看不懂的蝌蚪文,都讓人佇足凝望半天,在猜疑的過程中,偶然驚懼而不願相信,偶然有盈眶舉動卻忍著啜泣的可能性,在偶然中,開始瓦解掉自己維護已久而以為早已塵封的冷硬心腸。與過去或者將來的重逢,被迫不堪。 

第一個時光裡,埋葬的所有記憶觸角依然延伸,延伸直至包覆下一場旅行,於是,埋葬的是事件本身,與事件並行的情緒卻流盪在之後的行為中,制約著,那些後來的點頭附和以及皺眉臆測,甚或破口大罵。 

風扇轉動,馬打聲持續運作不已。我忖度這樣的日子還有多久,也渴望不同的聲調會透漏不同的故事,只是,講述到目前為止,沒有。同一的故事,隨著時間軸帶動,邁向那些必定衰老的結局,有時候呆坐發愣,不語,已是唯一的應付了。 

突然想到,那樣的一個日子裡,利用妳上班的空閒中,妳騎著摩托車,搖晃地,顛簸地,風吹過妳的髮梢,聞到與妳在假日時一起午覺的枕頭有一致的味道;散瞳劑逼著後座上的我瞇著眼,經過巷弄,經過大街,來到公寓二樓,冷氣吹出一種截然不同的氛圍,老師放了一條蟲在我的手背上,在彈奏每一個音符的時候,她說:「不要掉了。」妳拿出簿子,仔細寫下老師的囑咐。在窗簾擋不住的午後豔陽天下,隨著節拍器而出的小星星,明亮單純,徹底屬於童年的光線下的記憶。 

彼時,妳替我繫上蝴蝶結,穿上長襪、油亮的皮鞋,那是一個有點西式而一點都不普通的日子,琴座上的臀部發熱,還是搆不著踏板的年紀,已帶有青少年會有的炫耀神情,得意不已。後來,我在能雙腳踏地的日子中彈琴,琴聲不再單音,它們繁複,如同日子。 

長大以後,小星星眨眼間,有淚水與笑意。


母親節快樂


Your son,
Guan Da

09 5月, 2012

Nobody said it was easy



於是,你可以這樣
我無法而已

從車窗望出去的時候
陽光很亮,很刺
確實很簡單

你在說服你自己而已

突然,想到這樣一路以來
很睏,我不太確定

我曾經在那些浮著的日子,想過

那些一個人的時候
比較好過

05 5月, 2012

Be yourself

保守者具有兩種特色:不要說、大聲說。

我覺得極其鄉愿,並非常厭惡。



一種聲音的世界,簡化這個世界,於是,彼此壓抑,世界大同。最好,一點都不複雜,呈現生命之初始狀,幼稚最可愛。 

在我當書院雜誌總召時,文玲老師向我說了這樣的比喻:大一時的我們,會看到路上有一棵擋路的樹,我們感到礙眼,難適。可在大二以後,我們開始習慣,習慣有一棵擋路的樹,習慣應該要繞道而行。這種感覺要改變,直到,我們再也看不到這棵樹。 

我確實不懂息事寧人,甚至,只要夠值得的情況,總是那種甘願玉石皆碎的人。但我也害怕衝突,找不到爭辯的價值時,閉嘴之餘,很明顯地,不屑。 

而其實,更因為害怕受傷,那是一種極度寂寞的處境。受傷的時候,會只剩下一個角落,可以躲藏,可以自我療癒。彼時,對照組的保守者彷彿搖旗吶喊,宣揚你所揭開的不堪,直截否定你的整套價值。大眾所看到的是,他們的受傷映照出你的殘忍。 

當然,漸次在這些過程,成熟,於是,沉默。 

回到那個心中的天平,在閉不緊窗戶的房間,在一個有細雨的陰濕天氣中,砝碼開始鏽蝕,在陰暗的旮旯中,光線細微地起伏,以為眼花,隨著起伏,秤亦步亦趨地、小心翼翼地維持一種假象平衡。「你在測什麼?」或已然在惻些什麼。 

做一個預言者,得享受熱鬧中的最大孤寂。晃晃蕩蕩的日子,搖擺出自己的路途。發願屆時要不偏不倚地打中這個世界。然後,我想,我還在努力。

01 5月, 2012

We Are Young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呀。 
我好想說我也還年輕,沒那些智慧,告訴您們,究竟該怎麼做呢? 
超難的,好嗎?

當我逾越己之能耐而告訴你們,「我覺得……」。很多時候,只是藉由更逞強的表現,以試圖安慰你我不安的內心。我知道,我沒有立場說,這不關我的事,事實上,徹底攸關我的事。只是,承擔時,無比畏懼。 

我多讀的那些書籍:至多,在一個人蜷曲在一個角落時,永遠記得攬鏡自照,看清自己的卑微與高傲,起身反擊;在一個人無法停止難過時,有力量找一份工作,流汗以後,埋藏那些憂傷;在被大家否定的時候,戴起貼臉的蛙鏡,跳進水中,儘管游,不再聽流言,只聽自己的心跳,直到終點。 

我比你們多讀的那些:從來,沒有SOP,遑論方案一、方案二等,生活中的事情,比較複雜,比較不知所云,比較缺乏邏輯,比較像是為了整人的迷宮,讓你成為走失且誤入歧途的盲人。 

有誰告訴我,我要去哪裡找一本書,告訴我,除了當生活與人不適時,可以調節,但當生活與人不是時,除了怨嘆之外,能更有力量的回應與回擊。

 

那些小的碎片,拼組著你的人生,拼起來,裂縫還在,彷彿皺紋,你就蒼老了。 

如果只得蒼老,那拼圖,我要求,還是得完整無缺。

29 4月, 2012

PS的話

假日回台中,夜裡,重翻張家瑜的《我開始輕視語言》,覺得文字細膩,勾著很多無端的思考,繞著繞著,進去了很深的情感。

進了大學,最多時候,就是教我們一直講話,最動聽那一個,就是贏家。大概在大一下以後,就開始發現系上的人,多數都講得動聽,都屬於可以獨當一面,滔滔不絕。聽久,那一種調調,既膩且厭。夠動聽也夠媚俗。 

至少目前為止,這個系不太告訴我們「哲學」,不太去訓練一個人的價值判斷。可是,最恐怖的其實是,這個系的人又比誰都還有機會、還有慾望,告訴他人資訊。但最多人學到的,就是資料蒐集與呈現,而已。 

覺得更莫名其妙的是,大家都覺得「只有」實務重要。只是,以新聞業而言,值得一提嗎?有許多文學院、外語學院的學生,在大學四年中不做實務,到最後進了新聞業服務,並沒有一定會做得比本科系還差。事實上,以目前台灣這種生態而言,這行業最需要的,似乎就只是熱情而已。 

大家都不希望膚淺,卻只搞懂外語、寫稿或者做電視的方式與程序之類的,可是,這種技術純熟以後,多熬幾年,就是很有深度嗎? 

聽到別院的人說「不用考試真好」的閒言閒語,甚至會轉變成,瞧不起別院的人只會讀書、考試,覺得他們都不做一些實務工作。可是,他們懂國際局勢、國際組織、歷史脈絡、性別平等、土地使用等背後的一套理論,他們在考試時申論,因而釐清並建構出的邏輯(甚至完整的價值體系),你會有嗎? 

終究,擁有五到十年的採訪經驗,還是會換得人家大一上一堂課的結論。 

你可以繼續發音純正,外貌出眾,穿著得體,講話言之有序,繼續,在這個荒誕的小島上,滔滔不絕。 

反正,這行業挑明標準,說清楚比講正確還重要。 

反正,這小島上,你一定不會寂寞。

25 4月, 2012

馬的,這世界。



I'm still alive, but I'm barely breathing
說「接踵而至」可能還只是剛剛好的形容,比較像是沒有縫隙的人體蜈蚣,緊接著,令人作嘔。

一直告訴自己絕對要堅強無比,夜半時還是喘到睡不著,想輾轉間翻到最舒適的角度與方向,找不到。有種一覺醒來,事情又要從天而降的恐懼,我想,我都要,爆炸,了。 

三月的夜晚奉獻給電視新聞的影棚練習與考試。四月開始後,周一編輯小作業、中醫通識期中考,週二民法債總期中考,周三畫板,周四成天拉版,周五中國大陸民事法期中考,周六刑法(二)期中報告,周日新編期中作業,週三身分法期中考、畫板,周四成天拉版……。 

還沒完的是,軍訓期末報告、系刊期中出刊、電視新聞期末作業與報告。當然,期末考也要來了。

總是沒有休息,總是沒有辦法,總是很掙扎,總是在半夜裡對著電腦發呆,或胡言亂語地打出那些空泛但因時間緊迫的報告,總是熬到夜半上床,接著,想著醒來時的壓力,喘不過氣,雙眼閉上時,心悸。 

超級難過,有沒有人,讓我倚靠一下,或者,小聲地安慰我。


P.S堅強的我,還要找外宿地點耶!太好了。對了!那一位說傳院理應都可以不用讀書的,還怪別人不懂傳院人成天鬼混,其實是在做很實務的工作。當然,我同意,不然新聞怎麼都這麼膚淺呢?跟你一樣而已。

11 4月, 2012

只是

艷陽天下,隨著比較悶的心情,尚不知要表達什麼的時刻,然後,就下雨了。

通常,總是會勸自己,不要如此緊張,每一個時刻,都帶有一定的節奏與規定,與其做好事先的規劃,力挽狂瀾地,希望逆轉或者徹底不同,最後,總是太過疲憊而無法自持就崩潰了,輾轉間,一夜無眠,無聲哭泣,而什麼都沒有改變。 

可是,緊張,就是你的個性。

最常時候,一手撐著傾斜的傘,一手勾著午餐或是晚餐,肩上還背著快爆開的書包;又由於步伐顛簸,斜而細的雨浸透那些離心臟較遠的角落;走著走著,不吭聲地撞到許多不見得也在趕路的陌生人,但是,匆匆間也就過去了。似乎總是這樣的角色,純粹就是得帶齊每一項出門在外的行旅,才願意出門的人生。 

究竟那些輕易表現出毫不在乎,而以絕大多數沉默的人,他們是否總是過得平靜無聲,卻因為擁有著一種純然平和的個性,並有時候,就這樣悠然,合理地在這個最難過的時代中,安身立命呢? 

我很著急,在這樣的時候,都無法說服自己,有一個方向,可以通融地前進。

2.
是可以悲傷的感受,旁人努力吐納一個世界的浩瀚,唯獨你,在暗暗的月色中,腦袋放空,望著無垠海洋,浪追著浪,拍打到岸邊直至成白色泡沫,結果,你發現這如同你的夢一般,空空的,卻發出轟然巨響,相反的,你無聲的泣訴,完全空洞,卻已然淚流滿面。 

其實可以發笑的是,唯獨他說到他的哲學時,你完全聽懂,主角法學卻完全遺漏。「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論述、闡發什麼的。蝶在樹梢上紛飛,心思跳躍如此。 

風吹進接近中午要變天的時刻,不贊成或者尚困惑的你起身離席,迎接下一場無邊的歲月。那些在這種季節僅以棉布薄衣裹身的軀體,近似把自己以一種最舒服的姿態壓抑到最低最低,極度放鬆,也極度不適。 

有了一點五多的專業想望,期中考時候,終於,兩邊不是人。


01 4月, 2012

Rising from the ground

天空始終在那
湖盆深陷其下
不為什麼,捧住悲傷 林達陽〈謎底〉




汽車引擎行進聲低鳴,機車呼嘯而過,早晨不亮的白光穿過百葉窗。窗外細雨斷續,脫掉仍帶有餘溫的睡衣,換上冰冷的外出服。收拾好所有不整,出發。

你讓傘一斜,抬頭向上一望,心想還好台北是個盆地,才能每日承接大量的感慨,而距離灰濛濛的天空也較其他地方更遠,人活小了,如此,什麼都不那麼顯眼。 

你渴望日子可以這樣轉動,這是精心設計過的程序,讓事物開始上道,時間的履帶開始走移;「原先預計是這樣。」你填寫了行事曆的每個方格。 

總是如此,要避開,要相遇,要閃躲,要撞擊。屢屢,你走入印象派的領域,他們彼此顛覆;有時一人遊行在無名的巷弄,旗幟迷糊地飄盪在起風的日子,色塊上的俐落文字溶進無聲的影子中,恍然間,旗桿莫名而有意地遺留在防火巷中成堆的紙箱上;下一刻,光影和聲音都被敞開,終於,孑然一身地,晃到大馬路上,路人還在趕路,但你卻更像旅人,總拿著地圖,迷路。 

這是一個有風的近午時刻,從教室的窗口望出去,目光射向河的另一端,堤上有一行人,身著白衣,在遊行。此刻,教授在解釋中國人的離婚要件中,明定「缺乏了解,盲目結婚」的社會脈絡。更接近中午了;你開始懷念與期待悶熱。微風吹著你發楞,偶而風會停歇,鳥叫聲隨即醒起;他們就像文本本文與注釋彼此熟悉而掛念對方。 

往往,就任由窗口篩進的定格風景埋進最深處了。 

總是回到殘留下過雨痕跡的紅磚廣場上,細碎的泥渣中竄出叢叢雜草;你的步伐化為一陣平均於心跳的節奏,試著踏鬆這一趟旅行的疲憊,雜草在搖曳。你或許漸漸理解,傳播一則資訊的前提,要有傳播的欲望與想像;你習慣掏空自己以後,才開始講訴;你奢望被了解,所以努力先感動自己。 

在高處,或是斜角的地方參與,參與著沒有自己影子的隊伍。他們的囂鬧不曾間斷,聲嘶力竭地訴說他們最椎心的故事;此刻,你連同情的眼神都無法給予,這是一個專業的紀錄者所恪守的專業。你這樣辯解與相信,只能收束掉當下所有無可奈何,成為撰稿時的動力,總是如此的。冷卻過的文字張力很夠。 

遭受被害人指控的破壞者習慣抿嘴不語,直到你好奇追問,他突然眼眶一紅,不甘心似地卻又高傲辯解,他們也需要擁有被理解的機會。很多次,當你開始相信兩造說詞,竟然可以套疊出剎那現身的,真相。不過,「真相跟真理的距離有多遠?」

其實你不在乎。 

你要坦誠,你不曾想過改變什麼。你要坦誠,你在乎的,從來是自己。全世界都有自己的困擾,你也是;可以在自己需要更多改變的焦慮時刻,不去想能改變別人,甚至這個世界嗎?是這樣嗎?年輕的人有夢,就該去實踐,可是,關於那些實踐以後,或者實踐的時候,可能不夠格,或者可能根本是一開始就想錯了呢?有可能不曾卻步、不曾猶疑而突然困惑嗎? 

「做就對了?」你的心還不夠堅定時候,好像還是一個問句而已。 

窗口旁的你,或是抬頭望相遠方,遙想最遠風景的長相;或是低頭下來逡巡自己目前所有建立的高度可能的清晰視野。

過去常常蹲下去;有一天,也要站高一點。

30 3月, 2012

師大藝術節 學生秀創意



http://www.peopo.org/portal.php?op=viewPost&articleId=100258 

【記者賴士杰、陳冠達台北採訪報導】兩位藝術學院學生,化裝成卡通人物,以熱舞帶動現場氣氛。師大藝術節化妝晚會競賽3月23日在師大水平方廣場揭開序幕,藝術學院學生以舞蹈、Kuso短劇等方式發揮創意,為藝術按讚。
學生扮裝成印度舞孃,或是華麗、前衛的黑色龐克造型,主持人甚至打扮成貓女,盛裝出席藝術饗宴。
經過參賽者激烈競爭後,由師大美術系學生組成的「東南亞小旋風」奪得冠軍,他們成員打扮成薄紗女郎,還有搞怪的藍面千手觀音,以及帶著頭飾的阿拉伯商人,展現不同民族的風情。
台師大美術系學生陳欣吟說:「是表達一種印度風情的熱鬧感,因為現在不是有很多寶萊塢的影片嗎?就我們很喜歡他們那種歌舞,那種很熱鬧的感覺,而且他們的舞會很歡樂,我們很喜歡那種感覺,就是很搞笑又很歡樂的。」
除了學生精心裝扮外,擔任評審的藝術學院院長李振明也扮成卡通航海王角色「戰國元帥」,與學生一起同樂。
台師大藝術學院院長李振明說:「我們也看到他們的活力,他們的一些年輕人的想法,還有活潑去呈現出除了趣味之外,的有深度的這樣一個創意,才是他們最後得勝的最大的原因。」
第二屆師大藝術節化妝晚會吸引許多觀眾前來觀賞,主辦單位也希望透過這個活動拉近與民眾的距離。  
 

 

11 3月, 2012

The Adjustment


1.
最近,一些慌張的想法一一浮出,跳著自己的心跳,有共鳴的不適,胸悶。

慌到無法靜著給出一種說法。我很想逃;繼續下去,就要失望了。 

文山區的雨沒完沒了,徹底地,濕掉的,失掉的,致那些溼答答的翠綠色,假假的:生氣是屬於角落青苔的,不是定義中的植物。政大校園醜陋著,敲打的,衰舊的,等待被這個世紀侵蝕掉,笨重地:無奈是屬於昏晦的行政官員們,大興土木卻不是定義中的百廢俱興。 

困在這裡,大步伐也得轉成小碎步,彷彿舞步的生活節奏,實則原地踏步。而每日每夜至每堂課,如夢囈的思緒,它們飄呀飄,卻總困在沙漏裡,只在小刻度中上下,時間本質被封存著,死掉的是好像仍在移動的內容物。 

那天很乾脆,連等待都因逃離政大而感到值得與甜美,揣著近晚上9點的票,排隊等補票,8點就上車。 

我回家了。 

在這裡,多數時候淡淡地瞥一眼餘暉,書本頁數在悄悄翻動,抬頭那一刻,夜被朝陽科大學生的機車呼嘯衝過,門前馬路上的喧囂直至深夜,大燈已滅,一燈如豆下,書本頁數繼續尚未完成的翻動。(工作完成後,會找出格線的紙張,開始胡亂書信,收信者如我,但願我會懂得,最後我總祝福收信者應當勇敢無懼接受每一種可能。)倚坐在床頭,望著陽台氣窗篩進的路燈,一條又一條的黑影,朦朧中,它們依舊整齊排列,之後,一輛救護車呼嘯而過,無論光影或聲音的節奏開始平行於我的吐納,篤篤地,不太經心,我算著今日或已是昨日的幸與不幸,然後大抵就墜進夢裡追問了。

簡單來說,我需要那些具體成格的日子,屬於撕著日曆過著天天歲歲的日夜,可以時常桌面上菜肉蛋魚蝦無缺,毫無遲疑呵欠或者咳嗽甚至放屁。 

是這樣,所以我返家,取得平靜。

2.
應該是需要調整了。 

過去那一段時間內,只能看懂喜怒哀樂的情感小品,好像最細微的心事,在匆忙的形色中是唯一可以倚靠的真實,跑太快的那些都只是過客,並無法拉遠一點的鏡頭,看懂全景,看懂布局,給一個長篇但是完善的闡述。 

現在,想開始花很長的時間,拿出鑽營與求善的毅力,苛刻地,詮釋與演繹。關掉訊息洪流的接收,只留人際的細長涓流,求淡淡的眼神默契,即便寂寞,這樣子剛剛好,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世界靜小,自我膨脹,大概要這樣的錯覺,可以義無反顧。

希望,寫一篇長篇累牘之類的。

03 3月, 2012

下一幕

前情:
終於,可以關機,然後,上床,睡一覺。完整一點的睡眠。 

對一個淺眠的人,新聞工作意味,不用睡了。當時,我幾乎是鼓起所有勇氣,跟我那位愛在半夜玩電腦的室友求情,拜託他不要大力敲擊鍵盤、用力划滑鼠,那是折磨一個渴望休息的記者呀! 

我希望那些過去了,以後,會好起來。 

這學期,不一樣的環境條件,可以不用跑跑走走。當時,軀殼離席了,靈魂卻還在逗留;話還在嘴邊,聽者早已換人;事情做了一半,經驗報告要送出了。我希望這學期,試圖將每件事做好之前,先做到完整;因此,不願將課表排滿,如同我曾採訪過的圍棋,好手總是會留下氣孔,並時時適時退後檢視,於是,布局完整、思考縝密,使每一著棋都有意義;如此,留一個餘裕,比較像我,我比較能發揮。 



獨白:
「我很快樂 真的快樂 卻還是覺得依依不捨」

你全身冰冷入睡,一覺起來,汗涔涔,好像從冗長的仲夏夜中醒來。在夢裡,只有沉沉的體重,持續墜著,下陷的床板,可沒有故事,你閉著眼,除了這些感情陪著,再也沒有其他了。

你很焦慮,時時緊握著手,手心被五指指甲掐著,有一團微弱的火,從手心乾燒指向心窩;偶而,也時時放開手,讓風吹過有點孤孑的五指,手心發寒,指甲硬邦邦著,一動也不動,有一種漠然。 

讓白天的行程催促一天的歲月,於是,直到黑夜,所有孤獨都被妥適隱藏,此時,你覺得你比什麼都還要堅強,讓淚溝乾涸,嘴角平直,字字句句,字字錙銖,鏗鏘有力地、擲地有聲地,損著人、讚著己;世界與你平行轉動,你這麼果斷,旅人的身影,可以不再困惑,可以不再受到束縛,無拘無束。

你這樣相信,直到太陽升起,燠熱的日子,將人曬到蒸發,夢隨之離去。

12 2月, 2012

寒假四篇

1.
還有很多書沒讀,這種感覺,彷似一條無止境的戰線,時時在戰,也時時在觀望。 

我常常在一盞夜燈下,凝視那些字字珠璣直至視線模糊。

隔日,關於書中那些字句,有些會記得很清楚,或是酸楚過頭的文字產生病懨懨的無可奈何,或是淡淡憂愁的文字中帶有期許勇敢的宣言導致憂國憂民的龐大抱負,或是一種沒有整理過的跳躍思考,它們是混雜但確實新穎的矛盾文字,乃足以構成我價值體系的地震翻轉;這些純然關於作者筆鋒透露出的口吻,都持續騷擾著我一整日晨間活動的心情。 

於是,亟欲知道下個故事或者下個心情筆記的思緒甸在心上,一到晚間,就毫不猶豫地再度浸入那一些記憶,像哈利進入儲思盆的歷程,追著另一個時空奔跑。 

時空中,就像電影《全面啟動》,你只能時時把握住你相信的價值想像,終究隨著敘事載浮載沉。 

比方看作者旁徵博引地批判整個社會、家國以至人類社會,你卻只能坐在床上憂心忡忡,或者坐在馬桶上心急如焚,想著自己竟是無力面對一個莫名其妙處在的世界。比方看作者過生活的樣子,食衣住行與學業事業像是立體的迷宮,走了進去,就一直在等待一個永生的出口。比方看作者侃侃而談自己的憂鬱還是欣喜,那些情感有時很細瑣,很都會或者很鄉村,很現代或者很從前,很片面或者很有歷史典故;另些情感則沉重凝肅,攸關生死之大事,生命被攤開以後,癱在那裏,一點都沒辦法,哭笑不得。 

有時候,喘一口氣,會放下書來,突然覺得,自己到底在幹嘛?這些或那些,究竟改變了麼? 

「哀,其實都沒有。」


2.
 

作家柯裕棻是蔽系仙女老師,多虧書院某有內涵的行政人員,有幸聽過她一次演講(《都會的瑣事與幻想:在生活的細節裡);當時,我坐在她一旁的沙發,紀錄她的語言。她散發著甜甜卻清涼的氛圍,穿著黑色立體高筒靴,更顯獨立與俐落。

她總是多慮的,帶著矜持,多面得把玩一件事情、一段情緒、一股熱情或冷漠等。如此,儘管很多不置可否的感觸,用理性的筆調寫出,甚至是學術般的鑽研巧勁,以平實的文字熨著常情世故,的確很散文的散文,一點一滴,札記著日子。 

事實上,比較《恍惚的慢板》與《浮生草》,我愛前者多一點,前者文字密度較高(它們確實較小),排版較簡潔(後者篇章又上又下,像草稿,令我頭昏)。然後,最主要是《恍惚的慢板》的文字總是低迴著一種情調,那令人著迷不已,於是,我很小心翼翼地分批、分次,像是在計較罐裝零食的食用規矩,節制地閱讀完全書;不同的,後者讓我很一氣呵成,彷彿作者在你面前,講著一千零一夜,篇篇精彩,有些部落格上有看過,比如「小男孩摸絲襪」與「春雨中人家吃年糕」這兩篇:第一次閱讀即印象深刻,後文讀畢,胃腸突然也隱然作痛,那是讀者如我,正是一個不太消化吸收的人呀! 

《浮生草》中讓我感到有意思的,其實是兩篇閱讀張愛玲的經驗書寫:〈照片與記憶〉、〈互文性價值〉。我確信也曾有過的經驗,言之鑿鑿地虛構出一個故事,並在一次公共場合的對話上據理力爭,後來獨自一人再次尋找記憶中的片段,卻同武陵漁夫般,確信過的桃花源,不見了;或者,自己證實了沒有過的「事實」,如同在這次總統大選中吵半天「九二共識」? 

另外,〈躊躇不前的土星〉文中談及在傳播學從不缺席的「班雅明」(儘管我才大二,也常看到的「名字」),文章篇名來自班雅明的土象星座生平。閱讀時,讀者總是自以為是投射自己的影子,或者找自己的生命篇章;如此,我閱讀的前提:敝人正是2012運勢最夯的金牛座(當然,我完全不相信!→「於是,我相信書中所有引述!」→不相信命運的迷信病症患者?)。 

……,為文隱晦難明的班雅明在這種解讀方式之下變得相當明晰──『面對巨大的時代力量,一個在土星座下出生的人只能憂鬱地迂迴繞路、裹足不前,在傳統的廢墟裏蒐集有意義的物品、在絕境中輾轉,對人冷淡,對自己苛刻,對未來缺乏信心,搖擺不定。』」(摘自《浮生草》頁151) 

我完全認同這樣的論述,土象星座如我這種人:為文隱晦(?)、對人冷淡(有距離)、對自己苛刻(不相信自己)、對未來缺乏信心(院長鍾天師名言:「你們何其不幸,何其有幸,在這最壞的年代!」→因而我對未來完全沒信心。)、搖擺不定(識我者應無任何疑問);為此,我們得憂鬱地迂迴繞路、裹足不前。 

其實,認真說起《浮生草》,它吸引我的地方,都是那些帶有散散學術意味的討論,但又彷若作者在你面前談論他的閱讀經驗而已,而非令人昏睡的厚重論文。其他的生活小札記,依舊保有《恍惚的慢板》的細膩情感知覺,但我私自覺得《恍惚的慢板》文字較有過日子的節奏力量,穩篤的、細密的、小事的生氣盎然;《浮生草》那些比較日子的書寫,則多了份活著的清明,銳利而帶有酸氣地柔性譏諷,卻通常仍然無效那種。

以上,不負任何言責,在我可能修到她的課的前提。 

3.

 被她豪華的很好的文筆(風)吸引,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做過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並撇開她的《正負2C》被郭力昕老師批評催淚而無用之類的。爭議的她確實在這段日子,認真地做起世界財經新聞,以專題播報式的來淋漓發揮,超越我們系上的任何學長姐在國內財經新聞界的影響力。 

陳文茜的《只剩下一個角落的繁華》,我坦承很多都沒有懂,諸如對沖基金、CODD-dayEPN等專有名詞,於是,她要是亂分析,我也不知道。但有些輪廓,是我這種經濟、財經零基礎的人也摸個出來的:

一、歐盟很慘,尤其是歐豬,希臘是爛國,而德國是例外且有遠見。
二、我們是失落的十年,所以,「這不是我們的時代!」(美式用法),很可憐;陳文茜曾言,她要有小孩,年齡會同我們這代人,因此她是更加感同身受(?)。
三、陳文茜同情中國,諒解中國,理解中國。
四、美國自私自利,是用美金砌出的美麗國度,它毀了這個世界。
五、賈伯斯確實是個人物。(清大退休教授彭明輝應該是不同意的,可見其部落格文章《經濟學論述的公共性》) 

但我只不喜歡書背文案:「陳文茜以明晰透徹的眼神、無奈的預言口吻,來看這驚心動魄的人間劇碼。且看一看美麗而蒼涼的文明聚合,是如何只能剩下一個角落的繁華。」任何讀新聞的人都懂,時事為時勢所趨,它們容許預測,但不容許被武斷的評價,以「明晰透徹」的形容進行夸談,如此,是否太小看、太無禮對這充滿變數的未來?BBS上老是以「文西」來指稱文茜,我以為,正來自鄉民對她所恃之洞悉能耐的質疑、諷刺。 

但她如果確實用心地繼續做她所謂「島嶼的獨白」:新聞人本是用自己那一些基礎學識背景,與時代議題並肩作戰,持續透過採訪來觀察走勢,提出她的觀察與見解。那會比「公視」那種自以為將議題的兩面並陳,就是深入且客觀的探討方式來得吸引閱聽者,而有可能激起閱聽者的討論與思考。 

這本書旁徵博引,是認真的評論文,是這個時間點上,願意不再討論檢討或者反省的原地踏步式語言,而是願意往前走動的鳥瞰式時代語言。 

4.
那天,爸騎摩托車載我去繳學雜費,一路,鄉村裏燒金紙的味道,從蜿蜒小路邊的雜草叢竄出。這是年假期間從未缺席的味道,而從我小時候就有。「咻─」一個拐彎撇了過去,離開小路,過幾個橋,馬路從一線道到四線到六線……,最後進入市區的銀行繳費。我突然覺得,是不是,進城所以繳費,進城所以大道之行也? 

現階段的人生,是不是總是在過橋,這些橋橫亙悠悠細長的河流,一些情緒還留著,人的步伐已經離開了,並且從不回望,可能還厭惡雜草,可能還厭惡金紙味道,可能還厭惡這蜿蜒柔腸小路;更可能期待更整直的大路,旁邊的磚頭砌住泥土而不致露出,路樹安靜合理的釘在座標上。 

走著、跑著,躲過、撞過。有點莽撞,有點慌。路大且直,找一個棲生之所。還不到,還是沒有呢? 

「唉,從不要僅只如此。」這句話,我想講久一點。



這首歌好碎碎念,跟我這篇文章一樣。

25 1月, 2012

告別,2011



馬不停蹄。日子恆常在過,但去年,可能是拿到車票的那種,人群熙攘,終於,我也是匆匆一瞥中的一位了。

去年,是用一種很不拖泥帶水的方式,雜雜沓沓,儘管崎嶇的道路,都被最快的速度,滑過去了。如此,原先因為未知而需要恐懼,或者過去時應該尖叫、喊痛,全部省略;而當下應該興奮,或者對於一點作為而感到愉悅、喧鬧,一併取消。

其中,感到徬徨時,好幾次,蹲了下來;那是,距離地心太遠時,眼窩深邃而不見靈魂時,無力支撐一副骨架,只好令身軀縮起來的姿勢。或者,簡短來說,這些時候,暫時地,我無法對抗地心引力了。 

崩壞,所以試煉勇敢。那些比較勇敢的經驗中,從來沒有止境。不過,粉碎以後,才可以重整。

2011年,有點是這樣。隨時不知所措,隨時下一個故事於焉展開,隨時需要下一個完整卻暫時的感想或決定。以致不斷修正路線,對自我的定義,搖擺不定,而所謂的「信念」成為明知故問的幌子;就好像站在服飾店中,環繞四周,手中握有不多資金,依然得小心掩飾其實內心覺得狂妄無比的下注。問題只有一個:我懷疑,我有幾次能耐,不再後悔。 

春天時候,非常美好,少有憂鬱之餘的不好情緒,憂鬱總是很細的隱私小事,無可告人那一種;幾近輕快地哼著華麗但乾脆的圓舞曲,一派簡單而明亮的田園景色,其中色彩裡還占有一小塊都市人稀有地閒散,總之,很是輕盈,以致擔心之小事,顯得細瑣而無所謂了。

書院之事,很少寫,這是我後來發現。去年開始,位置「大」不同,得全權負責。這是很令人著迷的事情,老實說:舞台上,沒有框架,站上制高點,就是火力四射,不可一世地大翻大鬧,不亦樂乎。以上當然其實是想像。台下仍有觀眾,未知的胃口,引發不同的評價;幕後有一群夥伴,可以遮飾演出者的不足,同樣也得面對七嘴八舌的拉扯;隱形的幕簾前後,則悄悄有一雙眼做最武斷的評量,通常是老闆。後面這些,唯有經歷,才知喟嘆!

這年夏天依舊,建築物外,蟬聲唧唧恍如幽靈般徘徊,亞熱帶氣候烘著日子凝滯而顯著窒息感加劇,路樹之綠色,完整而大片的壓制,所有的語言都沉重,使人無力而無法再振振有詞,有時,「懶洋洋」似乎成為一種夏日瘟疫的病名。外邊的刺眼與灼熱肆虐,逼使我終日窗簾不開,來保持室內陰涼,維繫我身為人類特有的室內活動力。我坐在床上、椅上,偶爾抬頭發呆,陽光透著黃色百葉窗片篩成細細金粉,這種氛圍薰著人忘卻,所有。 

如今回顧,新聞營或者考駕照,這些日子顯得悠長,無止境般上工、下檔,那些記憶也的確穩當,妥貼地、具體地記上一格;我翻找著過去文章,的確存著,只是,或許是夏日的陽光與雨滴,莫名地,泛黃與模糊感竟然醮進這些日子,而那僅是半年以前。 

冬天之侵入,則有些半推半就,翻盪著,好像是我對記者生涯展開的心情。不知道該為短袖衣褲之輕便所欣喜,還是為冬日大衣之溫適所感動;不知道該為常常是空閒而徘徊終日的大一生活結束所難過,還是在跑報期間不容許我稍加遲疑而全面啟動的生涯所興奮。因為紊亂,只得暫存下這些疑問,現在仍歷歷在目。

之後,拿到雜誌成品,比原先預想還糟一點。這個嚴重的教訓,矛盾地,我想,是否,不知何時、何地,有機會再度粉墨登場,勢必不那麼幼稚;當時壓縮了時序,高估了情勢;下次躁進之刻,會有親自造的前車做借鑑,迫使有真正的「完善」出品。 

在網誌上的斷簡殘篇,通常是情緒性發言,那些曾經傷害過的你我,懇求最寬容的原諒,另外,一些比較自負或者假豪氣語調的敘述,更是謬謬之論,「Just forget it!」。然而,這些,有些使我難堪,有些使我驚喜,我會更體恤地勇敢下去吧。 

彼時,我有意無意記錄著事發狀況,即便是那些似有若無的細節,屬於零碎的、支離破碎的思緒、情感,當下用直白的、用包裝過的、用自負的、用卑躡的等方式打出。此時,我竟然因為裡頭濃烈的潛台詞,尤其那些只有自己懂得暗梗,不忍細讀。暫時地,沒有能耐,只好無限期留滯,待有一天一齊拼裝,做一個自己滿意的通盤註解。 

2011,隱約中,埋下許多像是未來的肇因,但根本上是不經意的;更像是年歲之輪,硬是踏過了隱形的階,匡瑯一聲,精神驚動,未及皮肉,但,終究過了關卡。

農曆新年已過,才很勉強地,在依舊習慣的雨夜中,為去年畫下一個完整的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