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2月, 2012

川本三郎《我愛過的那個時代》與【革命青春】



這個故事訴說在一個大時代氛圍下,一個記者的內心獨白,視角是內縮的,那些不時閃過的近身歷史切片,如談話、如採訪、如一個人的獨旅,嚴厲而反覆叨念、批判自我,叩問「我是誰」。這樣的故事令人耽溺,角色衝突被具體化成新聞工作者與受訪者間的關係,除了關於專業倫理,也關於一種價值追尋。如今看來,依然是這樣重擊著我們本科系學生的內心,我們也這樣掙扎,在另一種時代氛圍下。

電影詮釋出的情態,讓我意外連結出一種想像。片中受訪者K(梅山/片桐)行為鬼祟,神經兮兮,不時出現油頭垢面。主角記者試圖追問、拼湊真相,並希冀得出一種結論,能將K定位成思想犯,卻又產生角色上的困境;另一方面也不斷掙扎記者與受訪者間的距離與信賴關係。這向來是新聞實務上常見的討論。

如此,類比到主角記者以「思想犯」否定「殺人犯」的情節。我於是聯想到,精神病患與諮商師或心理醫師間的關係。諮商師或所謂心理醫生傾聽病患,並寫下處方箋,完成診斷。其中,透過「分析、解釋」(病情)賦予病患一個較友善「認定」,如「躁鬱症」似乎正確性地、強大地「阻卻並取代」我們俗稱的「神經質」與「易怒暴躁」的詞彙。過程中,因為事關心理層面,醫業行規則多所限制,如由醫師「主導」晤面時間與地點甚或決定是否繼續,或如若逾越了醫病關係需立即停診等處理方式。專業「喊停」是切換式地決斷。相反的,一般人與人的關係建立,同樣複雜的但得以管道進展或者退後,存有程序上的溶接或退去。

相較之下,記者與受訪者間的距離,大抵在醫病關係與一般關係間遊走。

我在當《大學報》體育版記者時曾感受到類似的角色獨特性。我不熟悉很多項運動,常在場邊楞著望向場內,抽離感頓生;一道光譜儼然成立,我周遭的人:該項運動協會成員與體育選手家人,而更近一點的是教練或者裁判,最核心的通常是選手。我的困境是,我無法得知一位球員的歷程、一項運動的發展樣貌,但光譜上的所有參與者,他們擁有深淺不一的內部視角,使其熟稔並能有效解讀「所有的所有」。這亦表現在我採訪時總有責難般難堪,經常程度上相當冒犯地假裝有一種情誼/默契地追問受訪者感受,如「比起去年,你今天某一球閃神了一下,是不是剛從韓國比賽回來,還有點累。」之後更多的經驗才使我明白,體育記者不單只是累積採訪經驗,甚而會加入該項體育協會,與體育選手建立「關係」,久而久之,關係中的信任(彷彿朋友般)成為新聞稿中的內部視角,帶出深入以及脈絡的依承。彼時,我在做個案蒐集資料發現,美國體育記者,場邊第一排的位置,進入更衣室、換洗室,與球員一同坐巴士、飛機往返比賽,他們的關係正像朋友。

所以為了那份內部視角,記者需要去和受訪者成為朋友嗎?而朋友的定義在哪?怎樣的界線劃分出清楚的朋友關係?受訪者成為朋友,要如何客觀獨立報導?爭執點很多,也就無從定論了;從某種角度看來,關係是得游移在相當尺度上的。

革命青春(2011)劇照
回到故事上,我倒覺得執行上沒有這麼無從定見。應該說,故事中至少提供一個真實個案,讓這位記者過程中抽絲剝繭般尋覓出一個想法,他得以為自己的價值觀堅持,即便這個價值判斷確實又是一個難題,尤其又牽涉到受訪者真實性與欺騙的情節,才讓記者與受訪者間的關係變得無法掌握。當然,我看到一位既是文青又是記者的主角,那是那個時代下的氛圍,主角以相同的音樂、文學興趣作為與受訪者間誠信的基礎,又以這樣的誠信延伸成為彼此間的默契與信賴的想像;事後縱然全盤弄錯(記者自己遭到連累而入獄),但有一件事情至少不會錯,記者從頭到尾都這樣深刻地掙扎,是這個故事客觀事實上搞錯了真實的代表性的那樣的時代,但主觀精神上又何其確實在新聞從業的執行中體現出記者欲捍衛及思考所依循的價值,以至於堪稱上那樣的時代,這是讓我內心震動與信仰的。

另一方面,社會線記者呈現出的樣態,跟警察(白道)打交道,魚幫水水幫魚的互利,藉公權力介入以合理化記者與消息來源(警察)間的所有關係。這僅是一個故事切面,電影或書籍都刻劃不深,卻因主角的節節敗退產生反作用力潑了一桶髒水,或說映照出一種難言的黑暗面;寧可主角記者文青那樣潔癖與自溺,理解那樣而非同情,我們確實深深為此讚嘆與崇敬。

我會以為,我們需要多一點這樣的文青記者,總是能潔癖式地逼視自我,捍衛自己的價值信仰,同時又掙扎不已。而非同一套邏輯的詞彙,不斷套用與復刻,令社會保守以致於極端。這當然才是新聞自由的社會責任。這裡期許的是文青記者,卻非社會運動者。前者是紀錄者與說明者,透過擷取與轉譯甚至詮釋,使資訊內容產生意義,過程中價值與真實不斷詰問;後者是從政者,他們以行動具體實踐,過程中的力量與正義互相搏鬥。所以,我認為不應模糊記者與社運者的界線,或者說,他們身處同一場合不好區別、辨認,但他們遭遇困境不同,是會在不同的掙扎下做出選擇;不會是結果論至上的,縱然表面上做出一致的選擇,也無法等同考量了同樣的爭點。

上課前一邊讀著文本,一邊上網查了東大與京大的地位評價,結果是尷尬的,如同台大與政大。1960年代那樣的氛圍依舊引人興趣,我想那是因為,那種風潮的形成一再去挑戰現實體制下的運作,外觀上是一群人(社會化低,涉世未深的人)的集體運動,實際上卻是集體進行個人思辨的歷程,內容缺乏社會上的事故圓滑,尖銳地閃著動人、懾人的光芒,提醒或者衝撞,這個現實世界。

02 12月, 2012

自我認同


這是一個嚴肅的話題;就一個習慣妄自菲薄的人而言,更是一個尷尬的、私密的、嚴肅的話題。 

文化盃我沒唱過。進來三年中,作過台下的觀眾,還寫了一篇自認暗渡陳倉新聞系的美好的新聞稿;後來,學生身兼記者忙得要死,冷冷寒風中窩居宿舍,打開IE看影音實驗室的盡責轉播,我看那個小小視窗,凝住,氣息與每一個音符;今年回家,自己周遭的朋友也不再是團員,但時間一到,在外頭的我滑著一篇又一篇手機上的動態,想知道,這回是否,還是我們。 

臉書上有很多則動態關於──我們。 

我於是想了很久:「我們」,要怎樣定義才合理合情。我的感覺與我的心態,總不太忍受「一起做事的感覺真好。」的說法,有時候當然是我一廂情願的認定,但大抵也與我自以為是的樣子有關──我或許也討厭這樣,但我確實是如此執行的。 

那些自命清高,反過來吞噬自己的尊嚴的時候,深深感到挫折與難堪,無力承受。 

今年宣布,傳院未來採不分系招生,消息一出,錯愕是反應的主要動力,舉系舉院的嘩然潮起。通常可以連結到的是,大環境亂且壞,有些人的樣子是疲憊的是思緒耗竭的但仍然是疾呼的是繼續擊鼓攻之的,有些人決定易幟且帶著大澈大悟或者痛定失痛的篤定要離開是非之地。相反的,決策者關心的,以他們的語言來說,是一種遠見與一種趨勢。臉書上有我的學長姊,以及我的同班同學,有些人縮小範圍問課程,什麼是自助餐?有些人擴大問決策者的思緒,為什麼是不分系?我觀察到的是,我們為什麼彷彿自亂陣腳,我們為什麼沒有信任基礎,我們為什麼這樣焦慮不安地面向未知的未來。 

這些或許是一種自我認同。我們的價值指向同一種想像,於是當想像被破壞時,你我終日惴惴不安,面向著未來。 

常常,我扮演多慮的人,我悲傷這樣的情勢,也悲傷自己的無能反抗。久了,我希望我自己看得開闊與放鬆,我需要去閱讀,或者去旅行,那些只屬於自己的空間中,說話或者思考,把生命的座標聚焦在「自己」,成為對世局的三隻猴子,成為對自己的四面佛。以後,小革命出現,微電影上演,打工旅行正夯。 

從前,革命是巨大反對,電影是長篇敘事,旅行是絕對遠行。只是當「我們」收縮了,微小了,這些定義逕自倒轉,反了。它們會是月之亮面與黑暗面嗎?同屬一個星球,卻有著不一樣的能量與溫度,有著不一樣的風景與隱喻。那同一顆星球的核心,交集著怎樣的態度與情緒。 

如果這樣說,新聞業從來不是太陽也不是北風,他只是一個反映著他者的月球。 

夜裡,看著月色,益發朦朧。 

自我認同之於我是難以言說的。如同月球。

26 11月, 2012

Just Give Me a Reason



往前往後,他們說,跨越就會進去,去哪裡。

裹足不前,遲疑,遠處有光,但只是明滅之間的亮度。

於是有人進去,軌道直直往前;楞楞著,我在這頭,幾乎要喊出來。 

每一次都是這樣的,我想,我告訴跟我吃飯的朋友,突然這樣下個結論,犯賤。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十分抗拒一個蘿蔔一個坑,那些已然形成的洞穴,我在外頭張望,想了很久仍然沒有抉擇,那是多麼困難,跳進去,從此義無反顧,然後直直往前。那種篤定,憑什麼確定,難道不會是一步錯步步錯,我質疑;然後到時候的我會有能力重新再來,而不是到頭來一場空卻只深感無力。懼怕人生這一場實驗轉頭成空。不瞞你說,同時的我也焦慮,佇足是一種停留;對,如同高速公路上往窗外看向那些不斷後退的隔音板或分隔島上的綠色圓柱,人家往前了,我就直直地後退。直直地,後退,從來不要等待。老師用己身經驗勸說,「我從來不要浪費時間。」但我就是想反抗的,我想說,我就是這樣。可連張愛玲都要說成名要趁早,而且連為什麼要成名的這個問題永遠會導向不然活著要幹嘛的一種想法;相反的,爸媽也是平凡人,但在我心中不那麼平凡,事實上我無法抵達他們的境界,還奢望那樣不平凡,成名的想法顯得遙不可及。所以成名的標準是有人覺得就是了嗎,當然,每一個圈子的規矩不一,恐怕只有偏見可以有一個定見。這樣想著,這是一個迴圈,繞著繞著,浪費一個下午或者一個早上的課程,甚至毀掉一個晚上,冗長一點的等待,也可能成為一個自青春期以降永恆的解題過程。 

「沒關係累了先休息或者算了反正就這樣也差不多……」,愛我的人都會這樣告訴我。但不對呀,重點是,難道可以一事無成,即便這樣說來是言重了,但事實是總有些事的意義,不證自明的,通常可以經過檢驗,通過的標準不外乎通俗地關於影響力、感染力或煽動性,簡言之,關於改變甚至創造;而另些屬於個人的,屬於小確幸的,屬於自己會快樂會有所感觸的會讓自己活得更加精彩絕倫的但別人不太在乎的,有意義,但顯得微乎其微。但你真的會以為有一些人堂而皇之地宣稱的夢想,這樣自私,這樣得以安身立命。 

我知道,這種小鼻子小眼睛的看法,折磨著我。 

有時候我會擰著衣角,有時候我會拉著背包的拉帶,有時候我會緊緊裹著棉被。張開眼睛的時候思考,閉著眼睛的時候作夢。走過紅磚橫越馬路經過小巷,未曾光臨過的滷味攤老闆娘坐在椅上看報,三兩哥倆好打屁走在人行道上擋著你的去路,野貓喵叫要我幫牠開門,牠頭也不回從門縫中竄離,校門前的水池噴的高度參差不停,風雨斷續地打著窗,閉起眼睛展該一趟沒有濕度沒有溫度只剩下一點光源的旅行。上頭提著傘,下面趿著鞋,掌握好一種慣習的節奏,不停地閃避著人群,不停地混進人群中,身處其中,好像其中。

11 11月, 2012

去,約談


沮喪過頭,蹺了一天課,內心惶惶,煩躁到無法完成一件完整的事。 

過了很久,才體會到,距離自轉自己的人生,還有冗長的距離。 

於是,大膽安排了一場約談,你以為的點津者,在簾子篩進的晨光中隱約現身,但坐在渡口這邊的你,光影間只聞其聲,輕渺,你抓不住什麼重點,不時提醒對方你的提問,話語是長長的海堤,揣測是遍尋,仍無船樁,亦無合適船舶,於是,意興闌珊歸來,氣力盡失;人生方向不明,陷入重重霧陣。 

夜裡駛進更深的意識,感覺到充滿能量的場域,明顯是飽滿生命的氣息,像森林。不明確的物種發出不安的騷動,一閃一閃如瞳光的注視,你少了害怕,你深知這裡是自己的內心,而主宰情緒這點令自己不太難預知四周變化,那些一直在商討的聲音,你都聽到了。 

悄悄張開雙眼,是一個熟悉不過的制高點,現實中少出現的夢境,遙遠又遼闊的地平線,暈染一片午後的霞彩,這樣平靜映出你內心煎熬。悶著。想永遠都望著。 

痛恨不明確比如秋季,那是一座廢墟,一寸陽光一寸寒意交織出蕭索感,一下子冷熱血流俱衝進腦門,你所以染上感冒;對自己無法掌握的越來越多,感冒。你快吐了。不斷流著失調而痠痛的淚水。喉嚨乾癢。鼻子失靈。接著,噁心心悸弄得你直想從軀體抽出靈魂。 

擤著鼻子回憶。執行長採訪。包種茶節遇到高中國文老師。其中的我像在訴說,他們只是傾聽者。不知道他們是否聽到聲音裡的慌張。我喃喃地說,政大很重視國際移動能力,在現在的社會氛圍下,所有人都努力離開這個島嶼,尤其是最菁英的那一批人。惠如淡淡說,逃的能力。是,妳懂我。 

往前一點,至少在做雜誌的時候,還有剛搬進來的感覺,以為自己要住上一陣子,對所處的環境有諸多懷疑與想像。現在卻因為理解,於是和解,把所有問題都攬到己身,並替自己一個解釋的出口,得以離開。階段如此盡責遞交。 

為了應付這學期自處時間拉長的困擾,在總圖裡翻找可看的書,突然,書裏頭夾著一張紙,工整字跡寫下:「為什麼明知道世界上的一切也許沒有任何意義,仍要死皮賴臉纏著不放,是聰明或其實只是他媽的本能。」 

你認同你好友說的,人生就是要很假掰地過下去。 

鼻子吸得不停。不能喝冰的,根本折磨。
「你會想很多,但一切都會沒事的。」

註:

25 10月, 2012

自白


映上去的只是一派平靜,照出來的屬於一種疲憊。

好想就此打住些進程,當下,連同時間都不牢固。 

話語權從來不是重點,只是,如今我亦深陷其中。

日復一日證明一種價值,太過疲乏的陳述與重複。 

恐懼總是如影隨形,步步逼近,繃著臉就要克服。 

夜裡頭的歲月悠悠,赤裸展出長而緩的生活幅度。 

為雖微弱但不止的心音挑戰,大聲嚷著什麼信條。 

不曾一路順風而行,只知就是逆向也要駕馭下去。 

面對快馬加鞭的壓力停下來不可想像也十分丟臉。

刻薄語言劍及履及,像在與日子宣戰:我還活著。 

沉默不代表緘默對於其他,是試圖隱藏脆弱不安。 

更靠近就要墜落的代價,憑空捏造一個未來情節。 

想到撤退等同失守過去的堅持,會不會全盤覆滅。 

一路挫,一路錯,一路做,一路救,等一個救贖。 

那麼有一天被自己放逐到很遠的地方,我得自由。 

在一個午後,玻璃帷幕裡的人,啜飲一本書時間。 

街上低低傳揚音樂而來,人車雜沓,鴿行過廣場。

離開之前:前往之前,我動筆寫下故事發生地點。

15 10月, 2012

人生不是在集點


1.
課堂上,老師問說,何榮幸是應該在這個時間點離開,還是前一些事件點或後一個月離開穩當、合理、正確一些。幾乎是握著拳的我,很用力,腦子發怒也發疼地想頂回去:「干你屁事!」離開是一項決定,決定屬於個人,憑什麼你覺得你可以指著一個人,並公開地討論個人的人生選項,又他的故事裡你佔了什麼的份量需要你在這兒指指點點,我不懂。 

世界不會因為有誰下了什麼決定,產生了什麼影響力,而在一夕之間傾覆、瓦解;你這是太高估一個人了。而你也太高估自己可以蓋棺論定的能力了。 

於是無論哪一家媒體、哪一個長者都是這樣貌似諄諄,使著文字、語言、影像如刀如箭如火炮炸藥,掐架住不可名狀的脖子審問道,是誰犯了錯、是誰不知長進、是誰應該懺悔……。這是一座荒島──沒有人想要知道如何前進或者尋找出前進的方向,只是不斷藉由回顧那些不堪一擊的小確幸得到無比滿足的小確信。 

這些年紀稍長知識也多的人這般招搖過市地品評他人的人生,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那些年紀稍輕知識淺薄的人恁般單調乏味地張揚自己的夢想,會不會太荒涼悽慘了。

(胡晴舫〈給50歲以上的台灣人〉http://blog.chinatimes.com/hcf666/archive/2007/11/30/222050.html


2.
書院今年的護照計畫,十足官樣,十足小學。該護照計劃一改先前威權作風,改採凱薩琳的開明專制,讓大一新鮮人以時間換取空間,集滿章算是完成課程。我回想起,我們這一批教改白老鼠的前期實驗階段,即是以沒有考試而以「闖關」的集章活動聲名大噪,一舉讓國語自然社會英文測驗通通都可以免役或者至少是替代役,最後理所當然、咎由自取地換來《天下雜誌》紀錄片中出社會卻還腦袋單音的白老鼠畏縮地坦承:「我希望我那時多讀一些書。」嘴巴壞一些地恍然大悟:教改是溫和版的愚民政策。 

闖關或者所謂集章,到底是闖了什麼關、集了什麼意思的章? 

政大素在SSCISCI上吃虧,是因為人文社會學院玩不起論文集集樂。可今天書院如法炮製地玩到學生身上來,無比諷刺。 

我討厭集點。我們可以簡化我們做事的心態,但不應簡化我們的處事方式。比如社團本來就是自主自組的,怎會收編於一套系統與一個概念之下,藉著體制上的優勢為號召,彷彿得到官方的加冕而生存下去,其獨立性在哪?又未來持之以恆地執行下去,將大家都收編進這套系統,社團是否將宛如通識課程,它們的界線尚存乎?或者這種分法還會有意義嗎?屆時出現「社團外的社團」的現象,那要稱「社團外」人士嗎? 

其實對拊我畜我的書院有很深的感謝,但我仍想說出我對集點的排斥。

(記者游智凱報導「學習護照」:http://college.nccu.edu.tw/index.php?option=com_flexicontent&view=items&cid=370:2011-09-02-07-48-50&id=547:2012-10-16-07-10-07&Itemid=177


3.
比較寫實的台灣秋天感覺是,同時在等待一個季節的結束與一個季節的展開,所以人心浮動。此時,我總是抓不準打開門以前需要的舉措,是要拉起還是不拉外套拉鍊。不明確的態度,讓人難以捉摸。面對未來,現在就像秋天吧。 

未來令人徬徨,尤其是自己上百遍的叩問,要幹嘛?衍生出的連動債題項,比如近程、短程、遠程、長遠的計畫/目標,踏實或者務實如我,現在能回答的是前面的,尚能想像的是後面的。恐怕前瞻性地大膽規劃與彎下腰悶著頭虛心若愚地做下去是一樣重要的。步步經心。 

一如過往都是喜歡冬季勝過其他,因為容易安靜。忖忖心思,開始期待冬天來臨,開始期待這一場盛會的聚攏,與自己。

01 10月, 2012

顛躓,依然前行


大三的開始是具體一格的。 

少掉青澀的膽怯,未來儘管模糊而且緊張,但每日的睡眠與課堂都是很篤實的。走在愈發熟悉而水白的紅磚上,經過嘈雜細碎的人聲、市集聲、車馬聲,習慣的步伐引領自己去完成、實踐每一刻間的定義,確實是幸福的。

現在不太會寫一篇起承轉合的心情文字,大抵是感動的時刻少了,所有激越、漩流,都隨著地勢平坦不再起伏而慢流。我想,這應該是年齡來到一個關卡,一切都得停下來,是需要一點冒險,或是需要真正的成就,還是其實需要一趟真誠的旅行,走走停停,帶我去遠方,遠方會給我一個指示性的答案。那時我會再度書寫嶄新的我的心思,我如斯相信。

旅行者的行囊被過去所填滿,常常懷念起自己每一個階段中的克服或者耽溺。

我心忖著,再度展開旅行的時候,就已經不再討論寂寞或者熱鬧了。一個人的時候外表寂寞,內在海闊天空,可以無止境地與自己對話下去,於是聲音紛雜,迷惑也好,理解也好。與人交往時,因發呆而再再穿越前方的發話者,注視到被拉掉音軌的陌生人事物,彷彿默劇,吸引我成為觀眾,突顯出騷動中的我的社交圈,不安於現狀,但無關擴張,而是企求轉變。

旅行者的日記扉頁上寫到,彼端夢想的起點,捎來一切無奈的訊息,切身,消磨著人的信念,如此,一邊確認一邊嘆息。遙想在同一個夜色下,消受同樣的月光,我們都是這樣的,你不孤獨。

量測著手上的籌碼,有夠能力拚搏嗎?如果可以,這一趟地圖之中,冀望更多驚喜,多一些心悅誠服地領受,擴張禮讚的意志,而非承襲過去張牙舞爪的求生力量。這樣寫到,也才察覺而萬分心寒過去的自己錯估情勢,表達錯誤、意思錯誤、內容錯誤、行事錯誤,才這麼不堪。但我需要坦承,事實上,重來一次也不會更加正確了。

大三步伐顛躓,依然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