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4月, 2012

PS的話

假日回台中,夜裡,重翻張家瑜的《我開始輕視語言》,覺得文字細膩,勾著很多無端的思考,繞著繞著,進去了很深的情感。

進了大學,最多時候,就是教我們一直講話,最動聽那一個,就是贏家。大概在大一下以後,就開始發現系上的人,多數都講得動聽,都屬於可以獨當一面,滔滔不絕。聽久,那一種調調,既膩且厭。夠動聽也夠媚俗。 

至少目前為止,這個系不太告訴我們「哲學」,不太去訓練一個人的價值判斷。可是,最恐怖的其實是,這個系的人又比誰都還有機會、還有慾望,告訴他人資訊。但最多人學到的,就是資料蒐集與呈現,而已。 

覺得更莫名其妙的是,大家都覺得「只有」實務重要。只是,以新聞業而言,值得一提嗎?有許多文學院、外語學院的學生,在大學四年中不做實務,到最後進了新聞業服務,並沒有一定會做得比本科系還差。事實上,以目前台灣這種生態而言,這行業最需要的,似乎就只是熱情而已。 

大家都不希望膚淺,卻只搞懂外語、寫稿或者做電視的方式與程序之類的,可是,這種技術純熟以後,多熬幾年,就是很有深度嗎? 

聽到別院的人說「不用考試真好」的閒言閒語,甚至會轉變成,瞧不起別院的人只會讀書、考試,覺得他們都不做一些實務工作。可是,他們懂國際局勢、國際組織、歷史脈絡、性別平等、土地使用等背後的一套理論,他們在考試時申論,因而釐清並建構出的邏輯(甚至完整的價值體系),你會有嗎? 

終究,擁有五到十年的採訪經驗,還是會換得人家大一上一堂課的結論。 

你可以繼續發音純正,外貌出眾,穿著得體,講話言之有序,繼續,在這個荒誕的小島上,滔滔不絕。 

反正,這行業挑明標準,說清楚比講正確還重要。 

反正,這小島上,你一定不會寂寞。

25 4月, 2012

馬的,這世界。



I'm still alive, but I'm barely breathing
說「接踵而至」可能還只是剛剛好的形容,比較像是沒有縫隙的人體蜈蚣,緊接著,令人作嘔。

一直告訴自己絕對要堅強無比,夜半時還是喘到睡不著,想輾轉間翻到最舒適的角度與方向,找不到。有種一覺醒來,事情又要從天而降的恐懼,我想,我都要,爆炸,了。 

三月的夜晚奉獻給電視新聞的影棚練習與考試。四月開始後,周一編輯小作業、中醫通識期中考,週二民法債總期中考,周三畫板,周四成天拉版,周五中國大陸民事法期中考,周六刑法(二)期中報告,周日新編期中作業,週三身分法期中考、畫板,周四成天拉版……。 

還沒完的是,軍訓期末報告、系刊期中出刊、電視新聞期末作業與報告。當然,期末考也要來了。

總是沒有休息,總是沒有辦法,總是很掙扎,總是在半夜裡對著電腦發呆,或胡言亂語地打出那些空泛但因時間緊迫的報告,總是熬到夜半上床,接著,想著醒來時的壓力,喘不過氣,雙眼閉上時,心悸。 

超級難過,有沒有人,讓我倚靠一下,或者,小聲地安慰我。


P.S堅強的我,還要找外宿地點耶!太好了。對了!那一位說傳院理應都可以不用讀書的,還怪別人不懂傳院人成天鬼混,其實是在做很實務的工作。當然,我同意,不然新聞怎麼都這麼膚淺呢?跟你一樣而已。

11 4月, 2012

只是

艷陽天下,隨著比較悶的心情,尚不知要表達什麼的時刻,然後,就下雨了。

通常,總是會勸自己,不要如此緊張,每一個時刻,都帶有一定的節奏與規定,與其做好事先的規劃,力挽狂瀾地,希望逆轉或者徹底不同,最後,總是太過疲憊而無法自持就崩潰了,輾轉間,一夜無眠,無聲哭泣,而什麼都沒有改變。 

可是,緊張,就是你的個性。

最常時候,一手撐著傾斜的傘,一手勾著午餐或是晚餐,肩上還背著快爆開的書包;又由於步伐顛簸,斜而細的雨浸透那些離心臟較遠的角落;走著走著,不吭聲地撞到許多不見得也在趕路的陌生人,但是,匆匆間也就過去了。似乎總是這樣的角色,純粹就是得帶齊每一項出門在外的行旅,才願意出門的人生。 

究竟那些輕易表現出毫不在乎,而以絕大多數沉默的人,他們是否總是過得平靜無聲,卻因為擁有著一種純然平和的個性,並有時候,就這樣悠然,合理地在這個最難過的時代中,安身立命呢? 

我很著急,在這樣的時候,都無法說服自己,有一個方向,可以通融地前進。

2.
是可以悲傷的感受,旁人努力吐納一個世界的浩瀚,唯獨你,在暗暗的月色中,腦袋放空,望著無垠海洋,浪追著浪,拍打到岸邊直至成白色泡沫,結果,你發現這如同你的夢一般,空空的,卻發出轟然巨響,相反的,你無聲的泣訴,完全空洞,卻已然淚流滿面。 

其實可以發笑的是,唯獨他說到他的哲學時,你完全聽懂,主角法學卻完全遺漏。「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論述、闡發什麼的。蝶在樹梢上紛飛,心思跳躍如此。 

風吹進接近中午要變天的時刻,不贊成或者尚困惑的你起身離席,迎接下一場無邊的歲月。那些在這種季節僅以棉布薄衣裹身的軀體,近似把自己以一種最舒服的姿態壓抑到最低最低,極度放鬆,也極度不適。 

有了一點五多的專業想望,期中考時候,終於,兩邊不是人。


01 4月, 2012

Rising from the ground

天空始終在那
湖盆深陷其下
不為什麼,捧住悲傷 林達陽〈謎底〉




汽車引擎行進聲低鳴,機車呼嘯而過,早晨不亮的白光穿過百葉窗。窗外細雨斷續,脫掉仍帶有餘溫的睡衣,換上冰冷的外出服。收拾好所有不整,出發。

你讓傘一斜,抬頭向上一望,心想還好台北是個盆地,才能每日承接大量的感慨,而距離灰濛濛的天空也較其他地方更遠,人活小了,如此,什麼都不那麼顯眼。 

你渴望日子可以這樣轉動,這是精心設計過的程序,讓事物開始上道,時間的履帶開始走移;「原先預計是這樣。」你填寫了行事曆的每個方格。 

總是如此,要避開,要相遇,要閃躲,要撞擊。屢屢,你走入印象派的領域,他們彼此顛覆;有時一人遊行在無名的巷弄,旗幟迷糊地飄盪在起風的日子,色塊上的俐落文字溶進無聲的影子中,恍然間,旗桿莫名而有意地遺留在防火巷中成堆的紙箱上;下一刻,光影和聲音都被敞開,終於,孑然一身地,晃到大馬路上,路人還在趕路,但你卻更像旅人,總拿著地圖,迷路。 

這是一個有風的近午時刻,從教室的窗口望出去,目光射向河的另一端,堤上有一行人,身著白衣,在遊行。此刻,教授在解釋中國人的離婚要件中,明定「缺乏了解,盲目結婚」的社會脈絡。更接近中午了;你開始懷念與期待悶熱。微風吹著你發楞,偶而風會停歇,鳥叫聲隨即醒起;他們就像文本本文與注釋彼此熟悉而掛念對方。 

往往,就任由窗口篩進的定格風景埋進最深處了。 

總是回到殘留下過雨痕跡的紅磚廣場上,細碎的泥渣中竄出叢叢雜草;你的步伐化為一陣平均於心跳的節奏,試著踏鬆這一趟旅行的疲憊,雜草在搖曳。你或許漸漸理解,傳播一則資訊的前提,要有傳播的欲望與想像;你習慣掏空自己以後,才開始講訴;你奢望被了解,所以努力先感動自己。 

在高處,或是斜角的地方參與,參與著沒有自己影子的隊伍。他們的囂鬧不曾間斷,聲嘶力竭地訴說他們最椎心的故事;此刻,你連同情的眼神都無法給予,這是一個專業的紀錄者所恪守的專業。你這樣辯解與相信,只能收束掉當下所有無可奈何,成為撰稿時的動力,總是如此的。冷卻過的文字張力很夠。 

遭受被害人指控的破壞者習慣抿嘴不語,直到你好奇追問,他突然眼眶一紅,不甘心似地卻又高傲辯解,他們也需要擁有被理解的機會。很多次,當你開始相信兩造說詞,竟然可以套疊出剎那現身的,真相。不過,「真相跟真理的距離有多遠?」

其實你不在乎。 

你要坦誠,你不曾想過改變什麼。你要坦誠,你在乎的,從來是自己。全世界都有自己的困擾,你也是;可以在自己需要更多改變的焦慮時刻,不去想能改變別人,甚至這個世界嗎?是這樣嗎?年輕的人有夢,就該去實踐,可是,關於那些實踐以後,或者實踐的時候,可能不夠格,或者可能根本是一開始就想錯了呢?有可能不曾卻步、不曾猶疑而突然困惑嗎? 

「做就對了?」你的心還不夠堅定時候,好像還是一個問句而已。 

窗口旁的你,或是抬頭望相遠方,遙想最遠風景的長相;或是低頭下來逡巡自己目前所有建立的高度可能的清晰視野。

過去常常蹲下去;有一天,也要站高一點。

30 3月, 2012

師大藝術節 學生秀創意



http://www.peopo.org/portal.php?op=viewPost&articleId=100258 

【記者賴士杰、陳冠達台北採訪報導】兩位藝術學院學生,化裝成卡通人物,以熱舞帶動現場氣氛。師大藝術節化妝晚會競賽3月23日在師大水平方廣場揭開序幕,藝術學院學生以舞蹈、Kuso短劇等方式發揮創意,為藝術按讚。
學生扮裝成印度舞孃,或是華麗、前衛的黑色龐克造型,主持人甚至打扮成貓女,盛裝出席藝術饗宴。
經過參賽者激烈競爭後,由師大美術系學生組成的「東南亞小旋風」奪得冠軍,他們成員打扮成薄紗女郎,還有搞怪的藍面千手觀音,以及帶著頭飾的阿拉伯商人,展現不同民族的風情。
台師大美術系學生陳欣吟說:「是表達一種印度風情的熱鬧感,因為現在不是有很多寶萊塢的影片嗎?就我們很喜歡他們那種歌舞,那種很熱鬧的感覺,而且他們的舞會很歡樂,我們很喜歡那種感覺,就是很搞笑又很歡樂的。」
除了學生精心裝扮外,擔任評審的藝術學院院長李振明也扮成卡通航海王角色「戰國元帥」,與學生一起同樂。
台師大藝術學院院長李振明說:「我們也看到他們的活力,他們的一些年輕人的想法,還有活潑去呈現出除了趣味之外,的有深度的這樣一個創意,才是他們最後得勝的最大的原因。」
第二屆師大藝術節化妝晚會吸引許多觀眾前來觀賞,主辦單位也希望透過這個活動拉近與民眾的距離。  
 

 

11 3月, 2012

The Adjustment


1.
最近,一些慌張的想法一一浮出,跳著自己的心跳,有共鳴的不適,胸悶。

慌到無法靜著給出一種說法。我很想逃;繼續下去,就要失望了。 

文山區的雨沒完沒了,徹底地,濕掉的,失掉的,致那些溼答答的翠綠色,假假的:生氣是屬於角落青苔的,不是定義中的植物。政大校園醜陋著,敲打的,衰舊的,等待被這個世紀侵蝕掉,笨重地:無奈是屬於昏晦的行政官員們,大興土木卻不是定義中的百廢俱興。 

困在這裡,大步伐也得轉成小碎步,彷彿舞步的生活節奏,實則原地踏步。而每日每夜至每堂課,如夢囈的思緒,它們飄呀飄,卻總困在沙漏裡,只在小刻度中上下,時間本質被封存著,死掉的是好像仍在移動的內容物。 

那天很乾脆,連等待都因逃離政大而感到值得與甜美,揣著近晚上9點的票,排隊等補票,8點就上車。 

我回家了。 

在這裡,多數時候淡淡地瞥一眼餘暉,書本頁數在悄悄翻動,抬頭那一刻,夜被朝陽科大學生的機車呼嘯衝過,門前馬路上的喧囂直至深夜,大燈已滅,一燈如豆下,書本頁數繼續尚未完成的翻動。(工作完成後,會找出格線的紙張,開始胡亂書信,收信者如我,但願我會懂得,最後我總祝福收信者應當勇敢無懼接受每一種可能。)倚坐在床頭,望著陽台氣窗篩進的路燈,一條又一條的黑影,朦朧中,它們依舊整齊排列,之後,一輛救護車呼嘯而過,無論光影或聲音的節奏開始平行於我的吐納,篤篤地,不太經心,我算著今日或已是昨日的幸與不幸,然後大抵就墜進夢裡追問了。

簡單來說,我需要那些具體成格的日子,屬於撕著日曆過著天天歲歲的日夜,可以時常桌面上菜肉蛋魚蝦無缺,毫無遲疑呵欠或者咳嗽甚至放屁。 

是這樣,所以我返家,取得平靜。

2.
應該是需要調整了。 

過去那一段時間內,只能看懂喜怒哀樂的情感小品,好像最細微的心事,在匆忙的形色中是唯一可以倚靠的真實,跑太快的那些都只是過客,並無法拉遠一點的鏡頭,看懂全景,看懂布局,給一個長篇但是完善的闡述。 

現在,想開始花很長的時間,拿出鑽營與求善的毅力,苛刻地,詮釋與演繹。關掉訊息洪流的接收,只留人際的細長涓流,求淡淡的眼神默契,即便寂寞,這樣子剛剛好,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世界靜小,自我膨脹,大概要這樣的錯覺,可以義無反顧。

希望,寫一篇長篇累牘之類的。

03 3月, 2012

下一幕

前情:
終於,可以關機,然後,上床,睡一覺。完整一點的睡眠。 

對一個淺眠的人,新聞工作意味,不用睡了。當時,我幾乎是鼓起所有勇氣,跟我那位愛在半夜玩電腦的室友求情,拜託他不要大力敲擊鍵盤、用力划滑鼠,那是折磨一個渴望休息的記者呀! 

我希望那些過去了,以後,會好起來。 

這學期,不一樣的環境條件,可以不用跑跑走走。當時,軀殼離席了,靈魂卻還在逗留;話還在嘴邊,聽者早已換人;事情做了一半,經驗報告要送出了。我希望這學期,試圖將每件事做好之前,先做到完整;因此,不願將課表排滿,如同我曾採訪過的圍棋,好手總是會留下氣孔,並時時適時退後檢視,於是,布局完整、思考縝密,使每一著棋都有意義;如此,留一個餘裕,比較像我,我比較能發揮。 



獨白:
「我很快樂 真的快樂 卻還是覺得依依不捨」

你全身冰冷入睡,一覺起來,汗涔涔,好像從冗長的仲夏夜中醒來。在夢裡,只有沉沉的體重,持續墜著,下陷的床板,可沒有故事,你閉著眼,除了這些感情陪著,再也沒有其他了。

你很焦慮,時時緊握著手,手心被五指指甲掐著,有一團微弱的火,從手心乾燒指向心窩;偶而,也時時放開手,讓風吹過有點孤孑的五指,手心發寒,指甲硬邦邦著,一動也不動,有一種漠然。 

讓白天的行程催促一天的歲月,於是,直到黑夜,所有孤獨都被妥適隱藏,此時,你覺得你比什麼都還要堅強,讓淚溝乾涸,嘴角平直,字字句句,字字錙銖,鏗鏘有力地、擲地有聲地,損著人、讚著己;世界與你平行轉動,你這麼果斷,旅人的身影,可以不再困惑,可以不再受到束縛,無拘無束。

你這樣相信,直到太陽升起,燠熱的日子,將人曬到蒸發,夢隨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