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雜事紛沓,沒有可以執著的大事,步調變得碎亂而冗長,其實轉瞬一瞥,稍微記得的影子,揮過去的是未曾間斷的時間神的袍。
好長一段日子,總是,穿上軍服,戴上頭盔,用力憋住因為緊張而喘出的氣息,抿著嘴就要跑進不可測知的戰場,愈到後面,當初的橫衝直撞變成東閃西躲,當初的執著無畏變成小心翼翼,當初的無所謂所以遍體鱗傷,到後來懂得人情分際,開始如沙漏般點滴度量相彼此間的利害。
戰場時分,好比是讓自己的觸角盡情延展。有時順利形成一道流線,通常當時,感受青春的狂放能量,無法遮掩的是昂揚的情致,站在浪頭上,享受自身反射的刺眼光芒,以為自己終於成為一個領域的國王。有時卻是怎樣也沒有餘地,我試圖竄逃,卻悶悶地打上死結,無論捶胸頓足或者黯然頹喪,難堪或者不甘,都只能離席;那時才懂,世界之大,卻沒有一處需要自己的角落。
因著這樣的起伏,久了。好想,就此遠離,我那長久以來深深的疲憊感。
2.
最近,很是害怕,看著周遭許多假「轉型」之名,逕行大清空、大崩壞、大撕裂、大放棄、大遺忘、大無奈,每一個躲在背後的堂而皇之的藉口,都如同下陷之地層上的碎石,墜入不久,就發出空洞的輕響,我們因此也隨著流沙收入其中,然後消失。
有過渴望,在某種情境下對之後許諾,可以猖狂,然後改變,自此步上夢想路途。然而,事實上,卻是,因為對未來迷惘,返照這些日子,即顯得失重而患得患失。於是,沒有那麼肯定,只有囫圇不清地過活;踏實如我,曚著眼在走路,直到有一天,他們某一個站牌與我巧遇,禮貌性地問我我的下一站,我才發現,怎麼,現在就患了失語症。
那是,我羞愧地,低下頭,冷漠地拒絕陳述。
怎麼,現在就患了失語症?